沐禾凝搬了张小杌子坐在他身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叙怀在摊开的账本上一一做批注:“…这一面都是竖式查阅,这一列是入,这一列是缴……禾凝,你在听吗?”
他忽然发现小丫头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账本上,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看账本,看我做什么?”沈叙怀敲了敲桌子。
沐禾凝被他的话叫醒,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收回视线低下头去,却嘀咕一句:“……账本哪有你好看嘛。”
“……”
沈叙怀沉默一瞬,而后才道:“认真些,既然决定要执掌中馈,就拿出些态度来,做个称职的小王妃。”
沐禾凝见他一脸正色的模样,才理了理神色,端正道:“好啦,我试着学就是了。”
沈叙怀继续,目光随着纸张往下,眉头却越蹙越深,声音也不由得停下。
“怎么了?”沐禾凝又抬头。
沈叙怀皱眉,又往后翻了几页,再次核对了些数目,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部分账目不对。”
白氏将那账做的精细,每一笔收缴出入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可在二房的开支明细上,却显得有些混乱,甚至有好几笔都对不上。
沈叙怀拨弄一番算盘,理清了账目的出入,面色却下沉,“二房每个月几乎都有将近一百两的银子对不上,不知用在了何处……”
沐禾凝诧异抬眸:“难道是二夫人借着掌家之权,私自挪用了公款?”
沈叙怀不语。
沐禾凝心中不悦,难怪她去要对牌时,白氏死活都不肯给呢,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二房的腰包怕是早就鼓得不像样了吧。
“我得找二夫人问问清楚。”
沈叙怀却拦住她:“禾凝,算了。”
“为什么啊?”沐禾凝不解,一个月将近一百两,一年就是千两银子,二房这些年不知拿走了多少。
她不是心疼这些钱,只是为他不平。他在边境冒着生命危险辛苦值守,换得朝廷每年些许俸禄,二房竟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
沈叙怀神色淡淡:“这些年沈家落寞,我亦不在京城,府上日子必然十分艰难,他们用些银子救济也是正常的。”
“可是你并不知道他们拿了这些钱用在何处?也许是夜夜笙歌,喝着琼浆玉露,玩着奇珍异宝……你用血汗赚来的这些钱,不应该被他们挥霍。”沐禾凝较真。
沈叙怀闻言,却忽然抬眸看向她,脸上起了玩味的神色,眸色晦暗不明,“我竟不知,你何时为我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