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兴龙镖局的人来到此地的时候,局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陈半瞎将他的爱女挟持在旁,一手掐住脖子,让她说不出话来,另一只手藏在身后,整个身子紧贴着墙壁,孟凡看这架势,心中晃如明镜,他无论如何是下不去手的,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罢了,为了陈阿梅更被人信任,自然也是为了孟凡。
来到此石室内的人,有很多,带头的自然是孙镖师,一瘸一拐的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脚伤,仿佛这不是伤口,而是一种荣耀,因为这些人的到来,石室的温度瞬间上升了不少,自然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空气一浑浊,自然压抑得心中难受。
“放了她”,孙彪师随后看见了孟凡也在石室之中,既是惊讶也是轻蔑,他没想到刚刚那个孬种还会先他一步找到这来,不过没从陈半瞎手中救出良家妇女倒是在意料之中。
这陈半瞎先是冷笑几声,而后平淡的说道:“停,你们敢过来嘛,过来我就杀了她”,其余在一旁的妇女满脸惊讶狐疑之色,她们不清楚陈半瞎的真实意图,吓得又是惊叫了起来。
“唰、唰”两声,这些妇女都被随行而来的一人敲晕,随后很是不满的叹道:“真是碍事”,也不知道是她们太过懦弱,还是他太过强大,速度之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孟凡看了心中都不禁感叹。
这人是个眯眯眼,眉毛清淡,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约二十七八岁,孟凡想起了,当时第一个听到信号,冲出拐角的背影,像极了他,如今他站在孙镖师身旁,一定也是他的亲信,可对人如此不尊敬,实在是有违兴龙镖局的名声。
孙彪师先是咳嗽了两声,目光瞥了一眼,然后平静如水的说道:“陈半瞎,放了她,留你个全尸,你也应该知道,其余的老窝也被我们给一锅端了,就不要挣扎”。
“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陈半瞎明显被激怒了,开口吼道,没想到这一动怒竟然猛咳了两声,咳的鼻孔都开始流血,他心里清楚,孟凡心里也清楚,落在孙镖师手上,恐怕是没好果子吃,就算有全尸,也是一具遍体鳞伤的全尸。
“你看看你,还在挣扎着什么,何故要拖这么一个弱女子下水”,孙镖师知道他已是日暮穷途之势,但也怕狗急跳墙,若此地只有他一个人,他早就动手,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多少要顾点自己的面子,兴龙镖局的面子,在一个将死之人的手中让一个花季少女丢了性命,这种事传出去,影响可不太好。
“让开,我出去就放了他”?
孙镖师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的,先与那位眯眯眼对视了一小会,再假装沉吟片刻,顶着陈半瞎朗声道:“当真”?
这一下给陈半瞎问懵了,他是真没想到孙镖师会动让他出去的念头,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回道:“我陈半瞎说话算话,只要我出了这里,绝对不伤他一根头发”。
他本来就没想伤她一根毛发,孟凡在心中憋笑道,不过却留了心眼,这孙镖师此举恐怕是有诈,到手的羔羊,猎人是不会让它跑了的,最多戏弄它一会,多一点过程中的快感,孟凡如此,陈半瞎又何尝不清楚,只不过他自知自己是死路一条,陪孙镖师玩玩又有何不可,正好看看他有哪些花招。
“我说话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让开”,先是一阵骚动,洞口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还真的在孙镖师的命令声中在洞口让出了一条路来。
“记住你说的,出了这里就放了她”。
陈半瞎没说什么,掐着阿梅的脖子,那里都红了一片,踉跄着朝洞口走去,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父女俩心里恐怕都极为不安,不知道这路到底通向何方。
这路自然是通往地狱,毫无疑问。
尽管陈半瞎无时无刻不在注意孙镖师的动向,尽管他知道此路无尽头,尽管他看见了人群中闪出的一掌,但他已经疲乏了,已经来不及反应,而这一掌又极为毒辣,极为迅猛,丝毫不在意他手中的人质,这一掌只为杀他,不为其它。
陈半瞎倒了下去,孟凡看得真真切切,上一秒活生生的人又在这须臾之间离他远去,虽然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太相熟的人,可他同样是一个人,只留下一句:“我的赏金给你了,别忘了你说的”,这是他的临终遗言。
这一掌正中面门,鼻梁牙床都已经移位,眼眶冒出鲜血,陈阿梅怎么受得了如此打击,当即晕了过去。
先是鸦雀无声,突如其来的这件事让人们来不及思索,随后爆发出激烈的喝彩声,孟凡呆滞在原地,因为那双留学的眼睛正盯着他,似乎在乞求什么,孟凡点了点头,先将视线移开,又忍不住去瞧了一眼,那双刚才还睁得溜圆的双眼已经悄悄的闭上,眼角似乎还有一粒没来得及流出的泪水,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陈半瞎的尸体很快被当作胜利品扛出了石室,这五位少女自然也有人献殷勤,没人敢毛手毛脚,可光明正大解救一位正处韶华的少女,也是大功一件,何况可以借机将她们背在身后,那种滋味,足够回去臆想两三天了,也足够在朋友之间吹水好一阵了。
其余四位,孟凡倒是不担心,她们只要像一开始的那样守口如瓶便好了。单独她,实在是有些棘手,在父死的悲痛之下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说些什么极端的话,那么陈半瞎的这一切努力岂不都是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