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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没多久大公鸡就卖力地叫起来,紧接着知了们也一副死了都要嚎的架势开始唱。

    林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光线昏暗的泥草屋子里,脑子里有那么一会儿是混乱的。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去干什么?

    她没有回到宿舍,依然在外婆的小炕上,那么这就意味着——她今天要嫁给谢启明!!!

    林溪一个激灵,神游物外的魂儿一下子归位。

    她昨晚上为什么不跑?

    难道她会束手待毙不跑吗?她当然跑了!

    她昨天想暂借谢启明那二十块钱当路费回城躲躲的,结果晚饭后出去溜达就碰到了民兵队长和妇女主任,他俩一个劲儿地盯着她,那架势就是怕她跑路!

    气不气人?

    谢启明这人太坏了。

    她都说不作数,也愿意给他道歉做出补偿,可他居然把被原主缠上的气撒给她,非缠上她要结婚。

    行吧,结了婚,她就去作他!

    作得他离婚才好呢。

    她这样想是因为心里有恃无恐,并没有被迫嫁人的恐慌。

    毕竟谢启明是一名优秀的解放军军官,而她和其他老百姓一样对军人有着天然的崇拜和信任,她潜意识里认定他绝对不会欺负她的。

    她扒拉一下头发,发现外婆一直都在忙活,老太太昨晚比她睡得还少呢。

    外婆早就起来了,正喜滋滋地给她准备嫁妆。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1970年的乡下大家粗粮也就吃个七八分饱的时候,能有什么好陪嫁的?但外婆不愧是能攒家的小老太太,愣是给林溪准备了体面的送嫁面花馒头。

    昨天谢启明走后,她就生了面引子,然后去挨家挨户地换细面。半夜的时候,她和面揉面做了六个一斤重的面花馒头。天不亮她就起来蒸馒头,白花花的一锅,别提多漂亮了。

    她手也巧,自己用过年大儿子给大队写福字攒下来的红纸剪了红双喜和大饽饽花贴上。

    再把林溪的铺盖用一个蓝底白花的大包袱一捆,脸盆、茶缸、梳头用具等收拾上。

    外婆还把自己当年结婚的俩樟木黑漆炕箱子陪送给林溪,给她装梳妆用品以及私人物品之类的,都带着小铜锁。

    这可把俩舅妈和二表姐给酸得够呛,觉得老太太偏心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