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推动一次风箱,炉内炽白的火苗便会“呼哧”一声爆蹿起了数尺。
火炉内一团暗红的铜液正在缓缓流转,这团铜液内隐隐夹杂着点点瑰丽的星光,仿佛星空一般深邃,添加一层神秘缥缈的色彩。
邹阳一身的宽袍已被汗水给浸透了,边缘处甚至都结了一层白花花的霜盐。可他却丝毫不顾烈焰酷热,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炉内流转液体,双拳握的紧紧的。
“一定要成功啊!老夫一生的梦想能否实现,就全要看你的了!”盯着炉火内的铜液,邹阳激动地暗想。
这几日他一直都在测算星石与火铜的最佳配比,两者之间必须达到一个完美平衡才能算作成功。若是星石过多,则火铜火性消磨殆尽。若是火铜过多,则星石上的星力会被压制,起不到在甘石星经空时,牵引星力的作用。
为了做好这个测算,邹阳已经连续在星石上凿下来十几块碎片,弄得整块星石坑坑洼洼。如同野狗啃过一般。只是每每从上面凿击一次,都如在他心肝上挖下一块般。
如今,这是他又一次熔炼、浇铸的实验,他要实验成功,才能按此配比,开始铸鼎。不然的话,星石只此一块,火铜甚是难寻,一旦材料全部耗尽,他就只能徒呼奈何了。
到时候,就算他走遍天下,还能找得到第二块星石,也得等甘石星再次经空时,才能进行他伟大的计划。那可还要再等二十一年,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活到那一天。
虽然他保养有术,可天年之时,谁能说的清呢?
看到火炉内的铜液逐渐变成亮白色泽,邹阳心头倏然一紧,急忙喝道:“准备浇筑!”
两名墨家工匠立即小心地抬着一方陶范走来。
这方陶范模具是为了实验所铸,方圆也不过盈尺宽阔,如同大了一号的香炉般,鼎底设有三足。
两名赤膊壮汉抬着钳锅轻轻一翻,暗金铜液就沿着铸口慢慢地浇筑了进去,匀称的铜汁拉成了一条流畅的细线,一点点地将整只陶范灌注充盈。
其余的墨者与邹阳围成了一圈,盯着铜范,等待着它自然冷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铸鼎的炉火因为无以为继,旺盛的炉火一寸寸暗淡了下来,里面的木炭也渐渐变成灰白色。
一名工匠伸手试了下温度,和另一名工匠对视一眼,轻轻地翻开了铜模。将陶范解开。
蓦地,在揭开陶范的一刹那间,鼎底陡然爆出了一道暗金色的光环,如同水纹涟漪一般,向周围扩散了开来。在场所有被光环囊括的人,脚下忽地出现一道淡淡光影,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扩遍全身。
在场所有人露出惊异的神色,因为在这股力量涌入体内后,他们感觉刚刚的疲累竟然不翼而飞!
再看空荡的鼎底处,一层如水的星光荡漾,起伏不定。
“好,好,就是这个比例!哈哈哈!我果然成了!”邹阳登时欣喜若狂,他正待伸手抚摸一下铜鼎时,异变骤起。
鼎内柔润如水的星力忽然一层层的干涸了下来。散发出来的光环也逐渐开始稀薄透明了起来,最终在空中泯灭。
邹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那里。
“邹师,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铸造成功了呀!”一名穿着兜裆布的墨者凝视着鼎底,疑声问道:“这的确是铸造成功了,不该失败才对!”
这几名参与铸鼎的墨者俱都是大匠行家,在冶炼铸造上,造诣比邹阳还深。邹阳为了确保成功,在这一环节用的都是经验老到的高手,秦泽都被他赶到了一边儿去,生怕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