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几里之外的荒郊中,江澜独立山岗之上,清风拂过他的面颊,撩起几缕散落在额间的青丝。
身后脚步轻轻,却是柳亦南走了过来。
“许爱财那厮醒了?”
柳亦南点了点头:“醒是醒了,不过看样子也被你给吓傻了,旁人和他说话都没半点反应。”
江澜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他也是罪有应得。”
“不过,他这个样子,还能指认他爹吗?”柳亦南有些担心道。
她虽然恨极了许爱财,恨不能立马就将其碎尸万段,心里却也清楚,他爹许郡守才是这一切的关键。
江澜摇了摇头:“无妨。只要他那账本还在手上,那姓许的老狐狸就绝对跑不了!”说完这话,他又转过头来,看向柳亦南,“这一次害你涉险,对不起……”他低眉颔首,眼神间略带些许愧疚。
柳亦南却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她故作镇定地轻笑了一声:“哟!没想到你这平日里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小爷江澜,也会认错道歉啊!”她虽然一如既往地言语相机,表情却明显有些不自然。
江澜闻言却是没有做声,只是满眼笑意地看着对方。
这可把柳亦南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怎地,她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将军府二小姐,今天却连和江澜目光相碰的勇气都没有。每每对视,她都立马将目光移开,游离向别处。
“你,你看什么看……”柳亦南转过脸去,轻嗔道。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他这一问,却叫柳亦南更加尴尬了。她抬起双手,捂住了脸颊。掌心刚一触碰,只觉得微微有些发烫。
“奇怪!若说自己是害羞也不至于这么烫啊!”她心头有些奇怪,又转眼看向江澜,却见他的脸上也泛起了微红。
“你怎么也……”她一句话还未脱口,突然觉得浑身发软,两腿一麻,便要栽倒在地。忽又身形一稳,却是江澜抬起臂膀,将她搀扶住了。
“怎么回事!”江澜的情况也和她一样,此时他一手搀扶住了柳亦南,另一只手则从身后抽出了长刀,单手持刀支撑着,才稳住身形没有倒下。
“软骨散?”江澜自语道。
他扶着柳亦南,慢慢将其放倒,自己则努力地撑住身躯。一边警惕地看向四周,一边抬手摸着怀中——想要从怀中摸出那瓶软骨散的解药。
“呵呵,不用白费力气了!老夫这可不是什么软骨散,是摄魂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的林间悠悠飘来。
江澜双眼死盯着那处,只见一个黑布裹面的黑衣人从中慢慢走了出来。这人一身的行头江澜之前见过一次——正是徐瞎子麾下蛇卫们的打扮。值得注意的是,他只有一条手臂,手上还带着铁铸的手甲!
“是你!”江澜望向那黑衣人,目光停留在了他那一只独臂上,“孤翼飞鹰,佟铁夕!”
“正是老夫。”佟铁夕仅露出的一双眼睛中满是得意,“江小子,没想到今日会栽倒老夫手中吧?”
江澜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是徐瞎子派你来暗算小爷的?”
佟铁夕却是摇了摇头:“杀你,是老夫自己的意思!”他抬起仅剩的一只铁手,眼中似是燃着无尽的怒火,“当年,你师父狂刀斩去我一条手臂。今日,我便杀了他的徒弟——你,以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