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卫属于皇帝专属的监察机构,严格意义上厂卫的任命并不需要群臣的同意,而且在崇祯心中,厂卫是必须尽快张罗起来的,所以压根也没跟温体仁说。
温体仁叹气则是因为今后可能名声不保了。
今日他不仅带头建议收取商税,还当众揭发了钱士升,东林党人肯定恨之入骨。
东林党人遍布大江南北,天下士子皆以其为榜样,以后民间对他的口诛笔伐百分百少不了,只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陛下怎能如此?一下罢免这么多朝臣,朝廷如何运作?天下举子又如何看?实在是太草率了!”杨嗣昌满脸愁容,跟温体仁一边出皇极殿一边道。
“下官也觉得陛下有点不对劲儿,陛下三日前还好好的,听说是前些日子劳累过度晕倒了,两位大人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脑子烧坏了?或者是中了阴邪之类的蛊惑?”户部侍郎李邦华跟在二人后头小声道。
这年月迷信思想很重,比如若是出现地震、洪涝等大灾,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首先都会想到是不是上天震怒,皇帝甚至因此还得发罪己诏。
但温体仁杨嗣昌明显不同意李邦华的说法,只是摇了摇头甚至连回话都没有。
说起来李邦华这个人也真是够可以的,既不受东林党人待见,也不受其他官员待见,入朝以来几次三番的被去职回家。
“不过诸位也不用太过担忧,依本官来看,应该会有一些人会留下来的。”温体仁想了想道。
他与东林党打交道几十年,或许内阁六部等重要部门那些人会真的请辞,但其他衙门的低级官员却不见得会。
不是他小瞧这些人,没有人比温体仁更懂东林党了,毕竟寒窗苦读十数载,好不容易才做了官,又有谁舍得因为一时意气放弃所有。
温体仁与杨嗣昌、李邦华等人作别后独自回到内阁办公所在的文渊阁,此时其他几个阁臣都在奋笔疾书,想来是在写请辞奏疏,温体仁进来不仅没有一个人打招呼,还都怒目而视。
这时从外头进来一个小黄门,这小太监给温体仁拱了拱手,趴到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后便又匆匆离去了。
“温大人,请用印吧!”吴宗达把文书往温体仁桌案上一扔,语气不善的道。
“吴大人,你我共事也十几年了吧,何必如此意气用事呢,不如在下去找陛下说说……”
“不必了,老夫羞于尔等为伍,请用印吧!”
温体仁还想挽留一下,谁料吴宗达并不领情,与此同时王应雄和文震孟也相继走来,把请辞文书往桌案上一扔,便转身开始回去收拾自己东西。
“唉!”温体仁叹了口气,只得从身上摸出自己的首辅印章,无奈的盖了上去。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也不理睬温体仁各自抱着一摞书籍就要出文渊阁。
“三位大人,刚才陛下传来口谕,所有请辞官员三个月内不准离京,还望三位大人知晓。”温体仁见三人如此无情,突然想起了刚才传信小黄门的话,十分平静的说道。
吴宗达三人的步伐明显一滞。
“哼!温大人好自为之吧!”吴宗达扭头说完,头也不回与文震孟等两人出了文渊阁。
诺大的文渊阁片刻便只剩下温体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