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陛下登基起,李家成为外戚,一个翰林学士一步登天成为超品国公,家里的牛鬼蛇神们也跟着鸡犬升天,从一点点小心试探着揽财争权,到最后肆无忌惮的仗势为恶,所作所为可谓罄竹难书。

    朝臣们对李家的行径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只是畏惧于他们的身份,也是摸不准陛下到底是怎样的态度才一直隐忍不提。可此时听来,却是如此刺耳,轻飘飘几句话里,是多少家破人亡,多少妻离子散。

    魏三收了供状,目视贤亲王道:“此些全为皇贵妃所述,陛下以为皇贵妃离家日久,所知不过是九牛一毛,遂令监察司查抄李府,着三司会审,定要还苦主一个公道。”

    见沈元礼还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模样,魏三脸上有一瞬间不怀好意的笑,即刻又回到面无表情的样子,继续转达陛下的旨意:“皇上令您总揽此事,十日之内需见分晓。不知王爷准备何时开始查抄李府?微臣也好尽快下去准备。”

    神特么的十日之内!贤亲王总算是明白了自家七哥的阴险狡诈,他前脚才答应了顶班十天,转头就让他十日之内搞定李家!李家好歹是陛下的母家,哪怕真的恶行无数,当外孙的搞亲外公家也受人诟病。皇帝陛下不想自己挨骂,就把难题推到他头上。

    淦,这可真是他亲哥,插刀弟弟毫不留情,甚至十分熟练的亚子啊!

    说不定等事成之后他哥还要假惺惺的为李家猫哭耗子几句,他可得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可他能说臣妾做不到能撂挑子不干吗?想想亲妈的绣花鞋,沈元礼只能含泪认了。

    一腔怒火无处去,只有全部撒在李家头上。谁让你李家不做人?不想做人就让你们统统去死!

    别看沈元礼日常只玩乐不办公,在他哥和他娘亲面前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苦逼孩子,可人家放到朝堂上那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不然也不至于让沈元洲惦记着喊他跟周丞相夺权抢地盘,也不至于被他亲妈丢金殿上当镇宅凶兽了。

    说干就干,贤亲王抛下政务全力抽打李家,让魏三现在立刻马上就可以行动起来:“事不宜迟,魏大人持金牌调度金吾卫包围李府,不许任何人进出。本王与左右丞相随后就到,咱们一同监督,也不算污蔑了他们。”

    魏三领命而去,他又找上三司:“刑部、都察院与大理寺即刻寻找所有和李氏有关的诉状,全部整理成册,至李氏族人捉拿归案,立刻开始审讯。”

    再看议事厅中的大人们,沈元礼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李家结交甚广,若是各位有什么线索的可尽快提供给本王。若是有被迫同流合污的也尽快自首,好过被本王查出来——那可就要伤和气了。”

    这明晃晃的威胁,这笑里藏刀的表情,六部尚书齐齐打了个寒战,低头不敢说话。平时总觉得贤亲王淡泊权势寄情山水,这会儿才看出人家和陛下可真是亲兄弟啊,李家犯到他手上,怕是真的翻身无望了。

    大臣们不是傻的,既然李家保不住,他们可要及时止损。一众朝臣作鸟兽散,各自回家想有没有什么把柄被牵扯。沈元礼则带着周丞相与王丞相两位巨头直奔李府,魏三和金吾卫已经蓄势待发。

    李老公爷早在魏三说出“查抄”二字的时候昏过去了,这会儿还丢在皇宫里接受太医的救治。李家人前脚才听说皇贵妃被打入冷宫,正等着老公爷去为小姑奶奶讨个公道,谁知老太爷没回来,自家却被官兵围了,一时间人心惶惶,府里已是乱作一团。

    沈元礼对李家人无甚好感,干脆一挥手让监察司与金吾卫冲进去。两边分工明确各司其职,金吾卫将家中主事的男丁和夫人奶奶分别羁押送到刑部,监察司则翻箱倒柜开锁找密道,一定要将李家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翻个底朝天。

    李家大老爷——前皇贵妃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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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爹,皇帝陛下的亲舅舅——仗着身份冲到沈元礼面前咆哮,两个胳膊挥的左边画个龙右边画彩虹,差点儿没对着贤亲王的脸上来两下子。一众侍卫阻拦不及,却是沈元礼冷笑一声,随手抽了把长剑干脆利落的砍在大老爷脖子上,大老爷咕唧一声消停了。

    还好不是血溅当场。周丞相擦了擦头顶的虚汗,才发现那“长剑”只是个剑鞘。晚一步跟来的魏三总领拱手称赞:“王爷这一招快且准,力道拿捏的正好,端的是好身手。”

    沈元礼把剑鞘还给身后的侍卫,不屑的晃晃脑袋:“就他这样的酒囊饭袋,本王一个能打十个!”

    领头的大老爷被制服,后头的爷们便不敢硬刚,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被戴上手铐脚镣压上牢笼。反而是女眷这边更麻烦些,叽叽喳喳仿佛几万只鸭子。沈元礼不耐烦,管她什么命妇什么节妇,全部拿绳子捆了丢去刑部的女牢。

    至于女婢小厮也一并被抓起来,奴才私置的院子庄子田产全部收缴。金吾卫只嫌带来的人手不够,又从五成兵马司借了六七十人才把所有人犯带走。

    光是这一样,李家的奢靡便可见一斑。哪怕老公爷是个超品国公,可国公的俸禄又有对少?加上铺子的进项田庄的收成甚至各处孝敬也不够供这么多穿金戴银的副小姐在府上伺候。更别说老爷太太们屋里的摆件家具样样不凡,小库房里的真金白银抵得过世家多年的积累,可想而知李家这十年到底做了多少贪赃枉法之事,敛了多少不义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