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希夷斋醮之前,就曾通知过王家众人,让他们搭建法坛,并且时刻注意李鸣瑾那边。

    为了防备武判生事,他还赠了王川一道灵符,若有外人骤然出现,想要闯入李鸣瑾的房间,直接将这符箓贴在床榻之侧,可保屋内平安。

    王川听了江希夷的话,心头止不住的害怕,不过在房间里左等右等到月落时分,都不见有什么外人来闯。

    而就在他疑惑之际,只听见天空之中连连传来九声闷雷,城北城隍宫庙那边地动山摇,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有一双修长干净的手拉住他的衣服。

    “唔……惟宁。”李鸣瑾扯住他的衣服,把他当做了另一人,王川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到自己表弟那模糊朦胧的双眼。

    “鸣瑾!你醒了!”王川十分欣喜,连忙叫来下人,让他们去熬一锅好克化的米粥,又把表弟扶起:“你已经昏迷了十几日了,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我昏迷了十几日了?明明我刚才才从小青山饮宴回来。”李鸣瑾揉了揉头,不好意思的看向表哥:“许是更深露重,让我患了风寒吧。”

    “我本不想骂你……”王川皱起眉头:“但是黄道长都说了,你每日里出去见得那些朋友,统统都是妖怪鬼物化成的,只想着吸你的精气,你这次昏迷都是因此。”

    “今后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或者干脆跟着黄道长潜修学道,免得你又惹上妖怪。”

    王川隐约觉得,江希夷的地位好像比黄道长更高,但江道长少年模样,总不及黄惟宁看来可靠,就有心把表弟托付给他。

    其实王川之前说的,李鸣瑾在老家惹了事,不得不躲来梓州城,本就是他不知怎么的招惹了一只狐仙,死缠烂打的要让他出马,当地道士说和不得,才送他来的梓州。

    “但是……”李鸣瑾看向一脸严肃的表哥,把想说的话闷在心头……但是明明惟宁就是他们每次饮宴的东道主啊。

    而且友人是异类之事,他也早就得悉,彼此间交际出乎本心,就算有几位同道想要蹭他面目,也都立誓约定,在他有生之年不会彻底蜕变如一。

    “对了,这次救你回来都是黄道长和江道长的功劳。”王川将他这几日的见闻全部告诉给弟弟:“江道长虽然相貌清隽,但法力修行远胜黄道长。”

    “这次全来江道长斋醮水元大帝,解厄法力破除厌胜,才能将你唤醒,等你身子恢复了就随我去拜见江道长,当年拜谢。”

    “水元帝君?”李鸣瑾这是骤然响起,自己在那幻梦之中,好像一直都被裹在一个蜘蛛茧中,既是保护又是禁锢,而在那蜘蛛茧外,就有一个好似鬼将军一样的怪物在逡巡游走,随时想把自己吃了。

    而就在他醒来之前,就有一个高大如山岳的神祇骤然出现,伸手点出一道水流就化去了他身上的茧,也将那鬼将军冲走了,难道那就是水元大帝?

    自斋醮之后,李鸣瑾醒来,隔天就有王父、王夫人带着王川前来谢过江希夷。

    李鸣瑾因为刚刚醒来,虽然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因为水官解厄之故更加健康聪颖,但是被勒令不许出门,所以前来道谢的,仅有王家三位主人。

    王父起家于微末之中,为人谦逊有礼,对江希夷是极为尊敬,王夫人也很慈祥,对着江希夷是连连道谢。

    江希夷极不适应这个场面,只得匆匆行了一礼,自言为了斋醮花费太多精力,实在是不便接待,而且救人除魔是道家分内之事,不必如此。

    在场之人出江希夷外,几乎人均人精,哪里看不出少年的窘迫,王父和王夫人懂事离开,还让王川好好招待,隔日又送来三抬箱子,直言这是赠给江希夷的谢意。

    江希夷为了主持斋醮,不但把身上原有的鎏金

    银柱香,乃至于王川后来送上的香统统都用了,仅是供奉龙君一人,就用上了十二柱香,而后来请诸多鬼神主持仪礼,又用光了剩余的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