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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卿纵是真龙本尊,地位也只是堪比真仙,如果德不配位,必然会引来天地雷霆的惩戒。
江希夷却不好告诉对方真相,敖卿这位大爷可不是普通的真龙,而是一位脾气大道能推开三清祖师自己上位,半路截走自己做弟子的霸道龙君。
水官大帝既是天地之水,又代表着天地间的水仙大能,按照敖卿龙君的地位资历,借水官之名行事也并非不行。
两人一是忧心忡忡,一是上进学习,不过短短七日,就将黄惟宁在清微宗内学了十几年的斋醮仪式学了大半,而因为这几日耽搁在江希夷身上,黄惟宁来不及回昆仑山取灵芝,所以李鸣瑾的沉睡也是不能再拖了。
于是敖卿大手一挥,直说今夜月明星稀,正是太阴星光耀四方的好日子,正适合斋醮科仪,不顾黄惟宁的大力反对,就让江希夷这半路出家的小天师开始斋醮仪式。
这可把黄惟宁吓得够呛,因为斋醮不像是施咒及画符,它是一场科仪、一场法会,一种沟通天地鬼神的祭祀!
凡祭祀者,必得有礼有乐、斋戒沐浴,焚香祈祷,上祝九重天,下写三途地,祭祀神祇、消灾解难。
这其中的每一个步骤,所涉及到人、事、物,礼、乐、器都极为繁复,稍有差错,都会引来主事鬼神的厌恶,连黄惟宁想要为李鸣瑾解咒祈神,状告城隍的水官祭祀,他都预备准备一个月时间。
而他曾经参与过宗门内祭祀玉清元始天尊的斋醮,其人员之繁杂,场面之宏大,是他修道上百年都难以忘却的盛景。
国家大事,在祀在戎,若是江希夷这次斋醮出了大错,无异会让他为鬼神所不喜,自绝于修道之途。
面对黄惟宁的疑惑,江希夷只是默默的指了指王府的法坛——这是他们当日回去之后,让王川连夜请人搭建而成的。
法坛之上放着三尊香炉,每一炉里都插上了三跟鎏金银柱香,香气好似祥云般缥缈不散,在其中结成了一朵凡人所无法看见的五色霞光。
霞光之中,一为气质冷冽,面容俊美的神祇静静坐着,他的眼中清波流转,接引着这梓州城附近千里之内的水官香火。
“敖卿让我只管主持仪礼,其余的他来做就好。”江希夷都带嵌金缀玉的莲花宝冠,身披道德锦文九霞帔,这仙衣本是紫绶仙师才能装备,但他今日只做斋醮,不为使用,倒是可以披上。
江希夷风姿俊秀,身材纤长,头顶子午髻穿成的莲花宝冠,身披紫金为底的法衣,整个人仙风玉质,元神轻灵,好似自海外飘然而至的谪仙人。
他看向法坛,眼神中是慢慢的信任,就算是满是质疑的黄惟宁,不由得也开始期待起这场斋醮的正常举行了。
斋醮之事,本意为祭,沟通鬼神,大多在黄昏昼夜之间,江希夷手捧敖卿赠他的青龙宝箓,黄惟宁则握着一杆经幡,他为本场斋醮的‘都讲法师’,引领这江希夷一步一步的完成斋醮。
只见两人踏出第一步,天地间好似斗转星移,刹那间变换了一个模样,身边不再是空空荡荡的王府花园,而是一处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宫殿。
这宫殿通体由白玉雕成,处处都有淡青色的云龙游走来去,水波于虚空中悄然流转,无数的光彩、香气、异象从四面八方展露出来,好似两人远离了人间,步入了仙庭。
黄惟宁心底一颤,差点吓得露出尾巴,但被江希夷轻轻撞了一下肩膀,这才收敛心神,亦步亦趋的引领者江希夷向前走。
两人的步伐并非是普普通通的直线行走,而是依照北斗七星的途径转折迂回,好似他在星辰罡斗之上,此为夏禹帝所传禹步,又名步罡踏斗。
夏禹帝曾治水以降服黄河,布置九鼎镇压神州,被认为是‘水官’的化身之一,虽是牵强附会,但是步罡踏斗却也是祭祀水官大帝所不可或缺的仪礼。
江希夷一步一行,借助星辰之光,汇聚北斗之力,连身上那本该毫无反应的九霞披也泛起九重华光,少年人俊秀的面貌在这华光之下并未被掩盖,反而多出了一分独特的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