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一线生机
流影自然不可能突然从化形后期跳跃到显圣期的…修炼之事,步步为营又哪里有一步登天的捷径?他不能,黑衣也不能,但比起流影,一直停留在意识空间之内的他实力却更加深不可测——这种近似于一体双魂,而又不完全相同的状态造就了完全不同的两人,对于黑衣而言,铸魄并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秘密。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硬凭这份修为就徒手接下像是莲狱这样的神兵…或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上天注定,无巧不巧,尚涛竟然偏偏选了“斗寒逐星剑”这套剑法应战。
上古名篇太玄剑经本是一套精妙至极的剑术,而其第一境界“明镜止水”恰好就是破尽世间万法的绝世功法,尤其是对于剑术,太玄剑经更是仿佛有着天敌般的克制,所以纵然是铸魄期的尚涛倾尽全力催动地境中阶的斗寒逐星剑,也逃不过被黑衣一手破去的结局。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灵弭计划了一切——噬心荡血,护族神剑,挑拨陷害…但他却偏偏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环。
平常人又怎么会想到,在名为流影的躯壳之中,竟然还藏着一袭黑衣的他呢?
明镜止水的剑势洞彻天宇,连同厚重的乌云都一同破去,从比试开始那天,便阴沉不定的天空顿时透露出迷人的光彩…虽然这一剑,还远远不能和数百年前那个纵横天下手握古尘的学主相比,但这惊人的剑势还是洞破了众妙天的穹顶,方圆千里,都能看到这仿佛天柱的一缕剑光!
但这异象来得快,去得更快…
匹练的剑光很快消失。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烟消云散,天地之间一片宁静。
擂台之上,惊鸿一闪过后也只剩下了流影兀自站立,而之前还风度翩翩的尚涛却已经满身是血的倒在那里,生死不知。
没有人问罪。甚至没有人惊呼。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孤傲强大的身影,久久不言。
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回望向族长们的所在,黑衣剑指虚握,面上依然带笑。
那身如雪的白衣染上了点点殷红,而他肩上那只灵气十足的白狐同样怯生生地和主人看向同一个方向,这骇然而又丰神俊逸的身影自今天之后,或许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留在狐族,留在众妙天百族后辈的心中,流传成一段传说…
一段无人可知。无人了解的孤独传说。
“诸位,此战是我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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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几乎是在同时,众妙天之外百里之隔的地方,一位身穿飘然长衫的年轻男人正端起手中的茶杯,自斟自饮,一派潇洒自在,超然物外的姿态,不似凡俗中人。
说来也怪。这偏僻野地,竟然会有这种有如仙家的高人。一举一动尽显飘逸风仪,嘴角微微上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连茶肆里行走的贩夫走卒也不禁侧目。
但其实,又有谁真的明白他呢?
崇敬,注定是和了解最遥远的距离。
从二十多年前,被师尊引上修真之路后。他反倒比之前的那个郁郁不得志的秀才更加寂寞了。在师兄弟面前他是高不可攀的天才,在师尊面前他是继承衣钵的亲传弟子,而在凡间的芸芸众生眼中,他更是只能仰望的仙人。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在细细品查这世间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