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觞又在辗转反侧,虽然这里是在南越王朝,这里也叫阅君楼,就连身下的白玉床也与北越汀兰阁同样质地。
她一直无法入眠,时而闭目倾听着来自窗外的玉笛飞声《杏花疏影》,时而又恼怒地看着纱窗外迸透进来的皎白月光。
她决定离开这里,返回北越汀兰阁。
由于急着离开此地,她连披散着的长发也懒得束起,就随意地从屏风上扯下她的牙白披风,甚至连带子都懒得解开,便又就着从前的方便,快速地将披风套进身上。
出了门,便见到院子庭中的石桌,果然坐着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可又一见他的身旁竟然依偎着她的“雪翎”,她的无名火烧得更旺。
这时,石桌旁的男人听到她气咻咻的脚步声时,回头,眉宇间的清泠,对上她气怒的眼,似乎要将她的怒火冷却。
他起身朝着她靠近,在她眼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轻淡地对她说了一声,“今晚陪我。”
楚离觞听闻,只觉得呼吸一窒,她真是快让眼前这“死谪仙”气死了。
明明,方才自己已经跟他表明立场,她不想再与他有何牵扯,可他不仅不识趣,甚至还在她的窗外横笛暗飞声,吹的那是那首《杏花疏影》,不就是表明了他,今晚要吹笛到天明,无端扰她一夜清梦么?
而且他居然还叫她今晚陪他。
他真是说得出口,想想就觉得可笑。
“陪你?不是应该去找你的女恩客?再不济,我这楼中有的是各色花魁娘子,萧神医若是寂寞,不是应该去往前头客房么?”
楚离觞高昂着头,梗直脖颈,嘴边含着嘲讽轻蔑的笑意,冲着他说道。
“本公子如若需要那种陪,这世间有万千良家闺秀在排队恭候。又何须上这等烟花之地?哼。”
萧越冷哼一声,抬手,修长白皙的指尖描摩在她的香腮,他含着那种“我要你陪,那是你的荣幸”的表情,深深触怒了她。
她毫不客气地拍掉他指尖的挑衅,怒极反笑,
“拿开你的爪子,你两次救了我要刺杀的“猎物”,又扮演说书人说我坏话,将整个天下所有刺客干的蠢事都算在我头上。你对我这个毒妇如此深恶痛绝,如今却还来我眼前说什么陪不陪的,简直是可笑至极。再说,我若如你所愿,岂不是显得本座贱极?还有,萧神医的忘性也真是大,本座方才已经表明立场绝不与你同道,看来你根本不往心里去。我如今再次声明,你我道不同,请不要互相搅扰。”
虽然无形中感觉到了某种威压,令人莫名心悸。可楚离觞却不退缩,挺直腰杆,以更加嘲讽的双眼冷笑吟吟地迎视着他。
“本座再说一次,无论这世间有多少良家闺秀,以能上你的床为荣幸,那也是那些蠢如女人的事。我可是毒妇,是刺客,是这天下千夫所指、人人唾骂的祸水,我对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正经正义人士不感兴趣。”
楚离觞横眉冷对,轻蔑地冷睨了他一眼,便退开几步,同时又冲着“雪翎”叫道,“翎儿,送我回去。”
楚离觞又退到院门边,等着“雪翎”自己上前。
可是,今晚的“雪翎”竟然一动未动,似乎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臭鸟。”
楚离觞大步冲上前,双手拖着“雪翎”的脖子,要将它拖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