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屹盯着关鹤谣背影,眉头越蹙越紧,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
“阿鸢,”自身后轻轻拢住关鹤谣,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关鹤谣揉松花面团的手一顿,这个人的直觉啊……
“可是铺子里有什么难事?”
他见关鹤谣辛苦,不止一次委婉提出帮忙,可关鹤谣要么正色说她既不缺人也不缺钱,要么软着声音说什么“我估计你那指挥使俸银也没多少,还是我赚钱养郎君吧!”
桃花眸中眼波流转,宜娇宜嗔,可偏偏透着不移的坚定,萧屹便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是铺子。”关鹤谣卸了力气,放任自己靠在他身上,“不是与你说了?铺子里一切好的不能再好了。”今晨请了木匠拆货架,她离开时正在重新刷墙。
“那是为何?”
“……”
迟迟等不到回答,萧屹索性将她抱起来放到灶台上,直直看向她。
关鹤谣晃荡着腿,顾左右而言他“你家工匠干活就是利索哈,才几天就把这小厨房改得这么好!我今日才赶紧来取取经。”
这现编的大瞎话。
因为实际上,此处于她的可参考性极其有限。哪里是厨房呀?她看分明是照着萧屹书房的规格装的。
她摸一把身下的灶台,“哎呀我可没钱灶台都铺花砖——”
“阿鸢。”萧屹眸光幽沉打断她,“是你自己说的,我们什么事都要同对方讲。”
关鹤谣默默无语,立马理亏。确如萧屹所说,是她言而无信了。
可是,这件事情要该如何说?
会有谁相信呢?
她要如何和自己,和萧屹,和每一个关心她的人,解释被一只春日纸鸢牵出的无尽惊惧?
心中长长叹气,关鹤谣决定让渣爹背一下锅。
“我昨日…见到有人在放郁。以前竟不知道,原来那纸鸢,无论是输是赢,总是要随风飘逝,不知所踪的。我自觉亲缘浅薄,身世浮沉,不过…不过是一时伤春悲秋罢了。”
她竭力轻快地说着,垂下头,掩去晦暗不明的神色。
贼老天就喜欢开这些摆弄人心的玩笑。
刚让她意识到自己与此世已有了深厚如斯的联系,又马上提醒她,她不过是如断线纸鸢一般的飘摇之身。她阴差阳错穿来,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就撇下这些人,阴差阳错地再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