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宿舍的路上,牧行云难得认真去想他为什么会选择当一个演员。
在他才五六岁那一会,或许年纪更小的时候,他喜欢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看电视。那段时间的记忆全部模糊不清了,只有饿、疲累、孤独这些情绪如影随形。想要当演员的执拗念头也从那时候开始迸发。
因为电视里的一切给予他安全感,能够挡风遮雨的漂亮房子、琳琅满目的午饭、好看的衣服和里面的朗朗笑声让他向往,牧行云觉得当演员真好。
其实现在发现当演员也没有那么好啦,不过他选择了这条路,依旧希望能够走到底。
周末之后,牧行云早起去学校上课,周一表演学院只有上午才有一点实践课,下午他跑去艺术学院蹭了别人家的几节绘画课。他独自坐在最右边的角落,忽略其他位置投来的好奇的目光,镇定自若地画纸上添下一笔。
学院找来的混血男模坐在椅子上,他的五官很有风情,牧行云不断低头又抬头,对着白纸停停画画。
画到一半他停笔,觉得没劲儿,眼前的人体很漂亮,但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他不自觉地想到贺骄。
他对贺骄没意思,这种感觉无关任何情爱,但只要做任何和画画有关的活动,脑海里总会浮现那双让他一见钟情的腿,只是一个画手对美的本能追求。
牧行云捂住鼻子停了一会,干脆拿出手机去刷娱乐新闻,鬼使神差下在微博搜索框中输入贺骄的名字,往下滑,第一条是营销号发的关于贺骄的九宫格照片。
是旧照,拍摄时间在冬天,燕江冬天冷,但贺骄穿得却很少,他只穿一件到他脚踝的黑色修身风衣,这让他在一堆裹成可爱企鹅的人群中十分显眼。
下一张,他迈步朝前走,可以隐约看到从风衣里露出的那双线条流畅的小腿。
还不够,继续翻,牧行云终于满足了自己的窥视欲,天灵盖上被人重重一击,他盯着手边的照片,对人体绘画的灵感从破口中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
好想给贺骄画画。
我不能这样,牧行云趴下来有气无力地想,这太出格了,崔星影知道会杀了他的。
下课铃响起,牧行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讲台上的男模朝他暧昧地笑笑,远远地抛了一个放浪的飞吻。牧行云没理会,那人追出来,不由分说塞给他一张名片,上面记着他的联系方式——一串号码,还在旁边骚包地画了一颗红色爱心。
“我很喜欢你呦小可爱,你可真是太漂亮了。”男模说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冲他做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又抛飞吻,“有空联系,免费当你的模特,我太爱你这款了。”
牧行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想约他,他没回应,那人失望地离开了。
吃完晚饭后牧行云有点困,回到宿舍爬上床睡了一觉,他是被陆冬时急急忙忙的开门声吵醒的,门板撞上墙壁又回弹,声音如同锐利的尖刀,“滋啦”,往牧行云的脑袋上重重一划。
美梦被强制掐断,牧行云翻开被子爬起来,挠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睁着眼睛看向一身汗的陆冬时,茫然。
陆冬时有点尴尬:“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着急,你没事就好。”
“没事。”牧行云重新躺下,拉高被子盖住头顶,含糊地说,“晚上喝了奶茶,买一送一,另外一杯留给你了,不知道口味合不合适,我觉得很好喝。”
“哦。”陆冬时怪异地应了一句,他翻出药箱清理膝盖上的伤口。
伤口很疼,擦酒精的时候疼痛往神经里钻,陆冬时咬着腮帮子忍了一阵,没忍住,下一秒后倒吸一口气,低叫了一声。
牧行云翻过身,侧躺着看他,他疑惑:“你跟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