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月的寝宫内。
水怜月从枕头下摸出一支簪子。
簪子已经陈旧,上面藏青色的底色已经磨损得所剩无几了,唯有簪子头上镶嵌的金色花边和吊坠尚且安好,在烛光下还泛着淡淡金光。
水怜月拿着簪子坐到镜子前,一动不动地看了好久,然后才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笨拙地给自己画了弯弯的眉毛,抹了粉嫩的胭脂,又染了娇艳的红唇。她对着镜中人怔了好一会儿,又学着记忆中的动作,盘起了一个简单的女子发型。接着,她从抽屉里翻出未曾用过的簪花戴到发髻上,觉得过于浮华,又摘下来些许,仅留下最简单的一枝,最后插上那一支镶金的陈旧簪子。
出门,轻功上屋顶,魅影一掠,到了杂货店后面的屋顶,然后飘然落入院中,倒是丝毫不怕被院子里的人发现。
余小欢和小师妹已经白雪姑娘待在一个房间里,三人都没有要睡的意思,院子里躺着两个死人,在黑夜的笼罩和渲染下,渗人得很,她们几个女子怎么敢睡?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突然,白雪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用手指指了指外面。三人一同摸索到被黑衣人破坏了的窗边,借着月光,看着展着双臂落在院中的美人。
“莫不是仙女下凡了?”小师妹小声感叹。
“仙女穿一身黑衣?”余小欢不敢苟同。待楼下的女子悠然转身,露出庐山真容,余小欢不由地脱口而出“水怜月!”
白雪咬了咬嘴唇,倏地站起来,然后走了出去。
待余小欢和小师妹蹲着身子摸出去时,白雪姑娘已经张开双臂飞身落到院子里。
楼梯被黑衣人毁了,他们只能如此上下了。
小师妹用气声问“大师姐,我们要下去吗?”
“你是不是傻?”余小欢嗔道,“水教主又不是来找咱们的,下去送死吗?”
同时她心里感到好奇怪,她所认识的水怜月向来都是男儿扮相,经今夜怎么有雅兴做回女人了?
她正想着,院子里的两位美人已经开始对话了。
白雪冷冰冰地说“你来做什么?难道是那日在宫门前没杀了我,后悔了?”
水怜月有些失落,但仍不失冷傲“你我之间,非得如此说话么?”
“不然呢?”白雪始终未曾正眼去看水怜月,即使她心里真的挺想看看水怜月换回姑娘装扮的样子。
水怜月心生闷气,转身背对白雪,傲娇得不想说话。可她明明有事要求于人家的。
余小欢看得十分别扭,明明是惺惺相惜的两个人,为何非得闹到这样的地步呢,互相把话说通把心结说开了不就好了么?
不知不觉,胡先来出现在余小欢旁边,要不蹲在另一侧的小师妹先小声叫了声师父,余小欢这猛然一回头,看到一头乱糟糟的白发,还真能被吓晕过去。
胡先来嘘了一声,然后饶有兴趣低说“为师也来瞧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