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和青锦关门出去了,如雅接着说道“兰儿,皇上哭了,皇上当着我的面哭了”失了力气似的歪在了炕上“我实在心疼”
玉兰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一个个酒囊饭袋,皇上如何不气?我阿玛也着实无能,都该一刀杀了!”
如雅赶忙说着“兰儿不可如此说,阿玛就是阿玛,你这话实属大逆不道。”
玉兰苦笑着“是,阿玛就是阿玛,哪怕他如此不堪,我们儿女也不能指摘什么。我阿玛还要靠我加官进爵呢,这会子皇上真的要赏他加官进爵了。”
如雅又赶忙说道“兰儿不可,你越说越过分。”
玉兰抹去眼泪,看着如雅“娘娘救救阿玛吧,阿玛一把年纪,只求平安终老。”
如雅挥着手帕“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玉兰站了起来,无力地坐在炕的另一边,眼泪不再流了。
如雅接着道“本宫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一是因为你我要好,二是你为妃嫔,我为皇后,出于职责,我也该照料一番。只是事情正在刀刃上,等着皇上处理完重要事务,我自会去问个明白,你且安心。但你也要明白,到底事关国政,本宫能出力的地方也实在有限。”
玉兰点着头“臣妾明白。”
如雅又忽地哭了出来“本宫看皇上难过,心里也着实难过,皇上到底年轻,撑着这么大的担子,实在辛苦。”
玉兰接话道“娘娘万不可以小女子之心来度君上之心,他们固然也有困兽的一面,可身在其中,也只得逆风而行,方显帝王本色。”
如雅点着头“我是以妻妾之身来心疼夫君,男儿有泪不轻弹,帝王的眼泪更是万金尊贵,我心如刀绞,实在难受,却无处使力。”
玉兰点着头“是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你既然接受了这个担子,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砥砺前行。我堂堂天朝上国,屹立千年不倒,尔等弹丸之地,却屡屡犯上,也难怪先帝会一蹶不振。”不禁攥着拳头“这饱受外夷侵扰,又内乱不止,只愿皇上能力挽狂澜,杀光洋人,碎尸万段,杀光洋人”
如雅发觉玉兰越说越大,赶忙停止了哭泣,说道“此事不是你我小女子可以谈论的了,怪本宫沉不住气,实在不该说这些。你也不要太难过,皇上定会念及情义,从轻发落你阿玛的。”
玉兰点着头“但愿吧。”
倏忽几日,咸丰就没有出过养心殿,只看见一茬又一茬的大臣来来去去。后宫妃嫔除了皇后、妤妃之外,谁也进不去养心殿,而皇后也是来去匆匆,不敢久留。从上到下都知道皇上不高兴,都换成一副小心翼翼、忧心忡忡地样子,没了往日的欢歌笑语,整个紫禁城也因此变得死气沉沉了。
玉兰安静地等着结果,从未等来关于她阿玛的只言片语,难免心急火燎,寝食难安。她心里却也明白,阿玛的确犯了大罪,可他的罪在整个大清的危难面前,根本就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了。只有等到皇上忙完了其他政务,才会处置这件小事,一切也就有结果了。
她实在想知道家中近况,可处在深宫分身乏术,如何去探听情况?她便想到了荣禄,也只有荣禄能让她想。这宫中除了她就只有燕儿知道他们的过往,她也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难免惹出是非,连青锦都没告诉真相,支开她忙别得去了,赶紧和燕儿商议着。
玉兰握着燕儿的手,小声地说着“燕儿,我让你出宫,为的就是只有你知道我与荣禄的过往,谁要是问起切不可说差了。你不需要做别的,就把信交给荣禄就成。此刻咱们能找的人只有他,他阿玛正好在湖南领兵,总能打听到我阿玛的消息。”
燕儿点着头“奴婢明白。按说老爷的信也该到了,怕是刚刚安定下来,信还在路上。”
玉兰叹着气“我只恨我不能亲自出去打听一番。”眼圈红了“我想荣禄可能也正为此事着急,可事情重大,谁也不敢干涉。”又看向燕儿“阿玛的罪是定了,能不能免了死罪,全在于皇上。”
燕儿应着“主儿安心,皇上会顾念您的。”笑着“咱们家与荣禄少爷家一向交好,他一定想法子给主儿递消息呢,只是皇家禁地,他如何递得进来。”
玉兰的眼圈更加的红了,松开燕儿的手,拿起手帕擦着。随即挤出一丝笑意“时辰到了,你快去吧,记得宫门下钥前回来,否则敬事房又找麻烦。”燕儿应着去了。
玉兰愣愣地坐着,眼泪哗啦啦流出来了,青锦这个时候拿着茶叶进来了,赶忙问着“主儿起来了,怎么又哭了。”把茶叶放在了桌子上,走到了玉兰跟前“奴婢去御茶房拿茶叶去了,那帮奴才又开始扒高踩低了,只给了去年的毛峰,明前龙井都被太妃和皇后宫中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