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妩的背影一动不动。

    门外,蓝桉玉躲在阿竹身后,推搡着他让他快进去,阿竹刚想跨进来,就见梅姑眼睛转过来朝他们一瞪。

    蓝桉玉眼看着她向他们走来,连忙缩手背过身去,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这,这天气不错。”

    这话听在梅姑耳里就像夏夜的蚊子叫,她没有任何反应,欲伸手合上门,“你们先给我出去。”

    阿竹“咚”地一声抵住了竹门。

    周清妩听到声音连忙转身,她扒着椅背,两眼水汪汪地看向他。

    阿竹心里一揪,他看了眼面色淡然的梅姑,欲言又止道:“她……”

    “她什么她,老身又不会吃了她。”梅姑侧身,耸起眉头,挡住两人隔空黏在一起的视线,向阿竹道,“不用太久,就借一会儿子。”

    小儿女就是小儿女,尽道些儿女情长。

    不过这个年龄……唔……也情有可原……

    阿竹还欲说什么,眼前的竹门就不留情面“砰”地合上了。

    周清妩着急地伸长脖子,眼看门关了,那道身影也欲转过身来,她立马回头端坐,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

    脚步声很轻,只能从衣料摩擦的声响判断她已经从门口走到了她那台老旧的织布机旁。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我捻线。”沙哑苍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周清妩下意识挺直了背。

    “好,好的。”

    周清妩也讲不清自己为何怕她,也许是她和师父的那层关系,又或许是她身上那股子师父撑不起的长辈的威严?

    她磨蹭地过去,笨手笨脚地拿起纺锤,偷瞄着她的动作,生疏地捻起了线。

    梅姑也没说她手脚不灵活,她自顾自沉默地捻着手中的线,纺锤一圈圈转着,蓬松的棉絮在她手中就被拧成了一股线。

    在她惴惴不安中,梅姑开口了。

    “长大了。”梅姑在纺锤转动的间隙,抽空打量着她的模样,咕哝道。

    周清妩也不知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她说话,是以也不敢乱说,她就怕她把师父干的混蛋事一并算到了自己头上了。

    “你师父他怎么样了?”她突然问道。

    周清妩听着她平和的语调,心中怪异,婚前被未婚夫抛弃因情生怨的人还会自若如常地问候?并且还是这种语气?

    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她迟疑道:“几年前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