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乌鸦乱飞。
裴秋醒来的时候,背靠着刚下过雨的田坎,湿漉漉滑腻腻。瓜田里绿皮黑皮紫红皮各种瓜散发出浓郁香甜的气味,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块八斤重的8424薄皮馅大新品种西瓜。
裂开的瓜瓤过分诱人,裴秋左顾右盼了两眼,利落地开瓜,剖了半片喂进嘴巴。
怎么说,比皇后娘娘御赐的西瓜口味要差了一截。不过也有优点,无籽,经吃。
打了个饱嗝,裴秋掸了掸身上的飞鱼服,站起来的时候发现随身携带的刀不见了。
裴秋眼前一黑,这回是真的出大事了。幸好瓜田不大,就是头顶来回盘旋几只乌鸦,搞得她心态有点崩。她记得出城公干的时候,进到路边酒肆打了个尖,好像就在附近。
走了大概日常巡街的步数,裴秋终于看到了一点人烟。就是有些奇怪,这穷乡僻壤的,山贼河盗见了绕路走,干嘛要建这一排房子,比她的宅邸都看着奢华,费钱。
幸好幸好,那间酒肆还没有打烊,裴秋三步并做两步走,迈上门口台阶的时候,她打起官样儿,敲了两下门板,门板其中一扇差点砸到身上,给她唬得一楞一楞。
那就进去自己找呗。裴秋跨过那扇掉地的门板,进到屋里傻眼了。说好的酒肆呢?怎么会是一间堆着各种箱子,各种杂物,杂乱到无处下脚的柴房?
略一思索,裴秋退出屋子,四下张望了几回,又折返进屋,扒拉房间里这些杂物。
外出公干的锦衣卫总旗没有.人权啊,幸运的是,很快就找到了她那把刀。
拂去刀盒子上面的灰尘,古朴精美的纹饰散发出御赐宝刀的威严霸气。再抽出刀身,刀刃锋利,寒光逼人,寻常人等不敢直视的存在。
尤其一点,刀柄位置镶嵌了一块大内御赐的扶桑石,拇指大小,通体萤绿,被宝禅寺高僧开过光的,就是大烨朝的勋贵皇亲也不见得能拥有。
裴秋重拾宝刀,心情格外的激动。能受到大内如此赏赐,仰赖她为陛下破获了一桩大案,具体什么案子,她不方便细说,不过此次公干,要彻底肃清此案遗毒,为了讨个好彩头,她便卸了旧刀,带上御赐新刀。
重新佩戴到腰间,裴秋摁了两摁,确保稳妥美观后,高高扬起脑袋走出柴房,不带走一粒灰尘。
就在这时,背后的门板咣当响了两声,她的右手下意识扶在腰间刀身,不等她回头,后面急匆匆跑过来一个穿着粉粉嫩嫩襦裙的妙龄女子,头上堆着夸张的发髻,一看就是时下都中贵女之间流行的那种假发包。
也不知道重不重,反正看着挺累人的。裴秋扫了女子两眼,见她衣裳单薄,长得水灵靓丽,便上前拦住劝道:“夜黑风高的,姑娘独自一人行走,也无亲人陪伴,那柴房倒是可以将就一夜,虽然.逼仄了点,但好过眼前这荒野山路。”
对面的人听了捧住肚子笑,像是从她嘴里听到绝世笑料般,笑得浑身肌肉痉挛。
裴秋一头雾水问:“你怎的生了恶疾了吗?”
宋藕两手叉腰,无可奈何了两秒钟,从挎包里面抽出两页纸,一边埋汰裴秋才得了大病,一边一脸惊喜地指着纸页上面画圈圈的位置说:“赶紧签,导演要你明天上镜。”
裴秋盯着极为平整精细的纸张,以及上面密密麻麻不知道什么字体的方块字,懵得不是一星半点,什么是导演,上镜又是何意?
宋藕看她一脸懵逼,眼神空洞茫然,恨铁不成钢地说:“裴秋啊,也不知道大晚上的你去了哪里?摄制组出大事了知不知道?江鹤白在你搭的茅草房子练嗓子,不小心一头扎进池塘淹得叫救护车,导演跟着去了医院,我也是刚刚从制片那里赶过来,资方的意思,江鹤白的合约就到这里,换你上。”
换她上?像是赶鸭子上架的意思。裴秋眯了眯眼睛,在大烨朝锦衣卫总旗裴秋裴大人的字典里,只有万事俱备,大杀四方这八个方块字。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