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欲说“还道我真是你的娘哩”,忽地想起自己才不过十七、八年纪,尚未婚嫁,此话又怎能说得出口?语到嘴边,俏脸一红,硬是将话咽了下去。
项飞云见三人甫遭惊变,又转危为安,心情也是大为欢畅,闻言故意说道:“咦,丽大姐怎地话说到一半,忽又停住不说了,这可全然不像你小魔女的一贯作风呢?”
沈括更是哈哈大笑道:“丽大姐你既然不好意思说,那就由小弟代劳如何?”接着一清嗓子,学着丽清纶的声音,娇嗲嗲道:“哎呀,小沈啊,你这臭小子怎地动不动就‘娘哎’、‘娘哎’的乱唤,旁人不知,还道我就是你的娘哩!”
项飞云听沈括这小子如此使坏,笑骂道:“你小子别光图嘴上快活,当心——“
一个“当心”还未说完,胸口猛地一痛,已被丽清纶手肘撞中,“啊哟”大叫,双手抚胸,弯腰俯于水中。
那边沈括则更是不妙。他说话之际,本在提防着丽清纶向他动手。心道:“不如行险赌它一赌,就赌这小魔女水性不佳,不如自己。若真如此的话,非但前仇尽可得报,还可趁机甩开她的纠缠。”不料一念未已,丽清纶一脚已踹到他小肚子上。
丽清纶恼他言语无礼,这一脚比击向项飞云的一肘自不可同日而语,足足用上了五成力道。沈括直痛的再叫一声“娘哎”,在水中跌出三尺,缩作一团。
丽清纶正欲跟着进击,忽感脚下水波一阵剧烈激荡,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一物湿黏黏的已搭上自己小腿。饶是她武艺高绝,至此也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反腿一踢,身子全速向上窜去。
她身子方才窜起,猛听得两下沈项二人也是惊叫连连,低头一看,瞬间只吓得花容失色。但见身下距自己不足两米处,一头赤甲恶龙正晃动身子,喷星吐沫地追击而来。大口张合之间,双睛红芒乱闪,直是骇人非常。而沈括项飞云二人,也分被一黑一青两头恶龙追噬,情况危急之极。
这一下变故大出三人意料之外,丽清纶大惊之下,猛一提气,身子硬生生再拔高一丈。那赤甲恶龙见一扑不着,哗啦一声,又落回水中,但却盘旋不去,摇首舞爪,张口以待,只等她再度落下,那时一口食之,必将她吞入腹中。
项飞云适才被丽清纶击中胸口,双手抚胸,俯身水中。他这一俯下身子不要紧,猛然间只见池子东角,一头青色庞然大物正自裂波逆水向自己冲来。瞬间已到跟前,看清楚原来竟是一头青甲巨龙。
他不由大吃一惊,知这房间之内,除此大池外别无处所,实是避无可避。当下打定主意,一伸手掣出背上长剑,双手力挺,不逃反迎,全力一剑向那青龙刺去。
岂知那青色巨龙一声嘶啸,前爪一探一拍,已然搭上长剑,“咔”的一声,长剑从中断折,跟着猛地一窜,欺上前来。
项飞云再吃一惊,厉喝一声,手中半截断剑朝龙头疾劈。那龙微一摇首,项飞云只觉一股大力撞来,再也拿捏不住,手中断剑脱手飞出。
跟着连声咆哮,青龙迎面冲到,情急之下,项飞云一脚急踢,正中青龙侧颈。他这一下已然使出了全身力气,岂知那青龙竟似毫无所觉,他一腿踢出,直如是小儿瘙痒一般,不起丝毫作用。再要退避,已自不及,被青龙血口一张,拦腰咬入口中。
那边沈括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他刚被丽清纶一脚踢得向后跌去。突觉身后水波激荡得异常厉害,转头一看,“妈呀”一声怪叫,也顾不得小腹疼痛,双臂一张,用力前窜。
他身子还未窜起,左后侧一头黑甲怒龙,巨大的身子已横里盘了过来。沈括见势不对,大喝一声,天圣刀掣出在手,一刀向巨龙身上劈去。
他这天圣刀何等锋利,“咔”的一刀正中龙身。那龙悲嘶一声,巨体一颤,继而再突地弹起,竟将天圣刀绷弹而出。
沈括大惊,心道:“我的乖乖,此物竟连天圣刀也伤它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忽见眼前水波泛红,那黑龙竟自渐渐退去。旋又大喜道:“哈,他奶奶的,任你是铜头铁臂,老子一刀下去,也要你不死即伤,铩羽而逃。”
心中欢喜,正欲相援项飞云,忽然水花再溅,一声咆哮,黑龙张牙舞爪,双睛如电,竟再度呼啸而来,其势迅猛无比。
沈括大骇,双手抡起,照头又是一刀。那龙显是对他手中的天圣刀颇为忌惮,见刀劈来,不敢硬接,身子一摆,前爪顺势拍出,呼的一声,正中天圣刀刀身。
瞬间沈括只感一股大力冲来,一个控制不住,天圣刀脱手飞出。跟着那龙再一声咆哮,张开巨口来噬,沈括大叫一声“我的娘哎”,两腿使劲一蹬,奋力前冲。
丽清纶身子拔起,见赤龙又哗然落下,心中一喜。岂知一喜未已,却见那龙血口喷张,竟守在下方盘旋不去,却又大惊。心道:“我这般身子凌空,无从借力,气息不能持久,到最后终究还是要落下,那时它一口噬来,便当如何是好?”
心下正自思忖,又见那龙盘旋一阵,显是不耐,蓦地双爪一掀,再度腾身而起。这一次竟冲起三丈,距丽清纶已不足两尺。哮吼连连,星沫四溅,模样凶恶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