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怜晶这出其不意地全力一击之下,即以厉天之能亦要受伤,匆忙间急以“焰火诀”压下伤势,表面却不露痕迹,沉声道:“月怜晶不愧是月怜晶,俯视当今天下,两军对阵,能让厉天稍落下风的寥寥无几,怜晶你却可算是其中之一。”
月怜晶轻夹马腹,催马上前,先行优雅一笑,这才道:“邪皇过谦,想怜晶一介女流,有何才能,敢当得如此赞誉,今日之战,到目前为止,怜晶胜得亦实是侥幸,若非有易少主和沈公子从旁协助,只怕月映城现早已是邪皇囊中之物了。”
厉天仰脸一笑,道:“为大将者即要知兵、知机、知理、知势,怜晶你果断勇决,知人善任,更能因机造势,据利以守,用兵得计,奇诡频出,实当得起厉天方才之誉。”
月怜晶回以淡淡浅笑,不再反驳,道:“然则怜晶敢问一句,不知邪皇现下有何打算?”
厉天环目四下,见己方大军已被月映兵士和巫国军队截为三处,情知大势已去,今日攻城已然无望,转头对月怜晶道:“厉天有一事想要请教,怜晶可否答我?”
月怜晶道:“邪皇请问,怜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最好不要时间太长,否则双方死伤皆重,于你于我,都不是好事。”
厉天道:“这个厉天自是懂得。”看了沈括易思峰一眼,又道:“月城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月怜晶略一犹豫,点头同意,于是两人打马又行开一段距离,方才停下。厉天忽道:“厉某只想请问,这些年来,我对你的心意如何,怜晶你难道不知?”语气之中竟是颇显激动。
月怜晶闻言,幽幽一叹,道:“怜晶并非铁石心肠,也和寻常人一般有着七情六欲,这些年来,你待怜晶的深情厚意怜晶又岂能不知?凭心而论,在这十数年当中,你有多次机会可成功取我月映,但却始终留情,怜晶于此实是感激无尽。只是你我尽知,我们此生已无可能,厉天你这又是何苦?”
厉天忽然语转愤厉:“什么‘你我尽知,我们此生已无可能’?应长天已死,你我之间又怎能说已无可能?”
听到“应长天”三字,月怜晶陡地脸色转寒:“既然说到长天,厉天你实话告诉我,当年长天之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厉天仰天长啸:“怜晶你将我厉天看作什么人了?我岂能做下这些猪狗不如的事情?”
月怜晶再仰脸看了他片刻,脸色稍缓,道:“我也知道,长天当年是在带兵抗击巫国之时死于战役之中的,和你没有关系,不过我还是想亲口问一问。”
一顿再道:“可是就算如此,你厉家和我月家的深仇,试问我们又怎能忘记?”
听到这句话,厉天就像被人当胸打了一锤,瞬间脸色苍白如死,突然间势如疯狂,大叫道:“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这十几年来我已经受够了,家族的恩怨不应该算到我们两个人头上!不错,当年是我父亲用计在战场之上杀了你父亲,事后你两个哥哥又暗里率人潜入邪城杀我全家,而他们亦没能存活,可是那又怎样?那不关我们的事!怜晶你不觉得这样子对你对我都很残忍吗?”
月怜晶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样子,亦是心下不忍,但却又无可奈何,悲声道:“这样子是很残忍,可是我们又能怎样?那是不关我们的事,可是你我又能忘得了吗?更何况圣域邪城,向来就是死敌,你清楚,我也清楚,我们的感情在这世间根本就无存放之处,所以在十年前我选择了长天,就是希望借此把你忘记,也让你死心。”
厉天凄呼道:“我知道,你的用意我都知道,这十几年来我也不是没有努力过,我曾经尝试过无数次让自己爱上其她女人,我日日纵酒,夜夜狂欢,为的就是不再想你,可是不能,我做不到,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忘记你。怜晶,告诉我,这些年你又可能忘得了我?既然我们彼此都不能忘记对方,那么我们为何不能在一起?”
月怜晶胸脯起伏,心情亦是激动异常,望着厉天看了半晌,忽然语气转冷道:“厉天你错了,这些年来,我已然能够忘记你,我们的感情早已不复当初,所以也请你今后对我死心。”
厉天狂叫:“不,你说谎!你若真的能忘记我,就绝不会答应蛟儿和丹雪的婚事!”
月怜晶听言冷笑道:“厉蛟和丹雪的婚事?那只是我一时的权宜之计,你难道竟真的相信?”
厉天怒道:“你——”
月怜晶道:“我们还是不要在这个话题上耽搁时间了,如果你想问的只是这件事,尽可就此打住。我劝你还是快些撤兵的好,否则再迟些只怕就来不及了。”
厉天愤怒如狂:“那又如何,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眼下我若真的要拼命,易思峰未必还肯舍本助你?”
月怜晶道:“易思峰也许不会,可是那样一来,你也势必元气大伤,日后将永远失去争霸天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