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急着靠怀里这小东西敲开宋灯的门。

    宋炀见他给个杆子就顺着上,方才论婚事时几声阿灯还没叫够,如今更是光明正大地喊了起来,没好气道:“为了躲你一大早就出门烧香拜佛去了。”

    还特地来嘱咐他不要告诉燕虞。

    若不是看她全然一副小女儿的情态,宋炀还真以为他们吵架了呢。

    燕虞拔腿就要走,都迈出去几步了,才想到回身跟宋炀说一声:“世兄,那我就接阿灯去了。”

    青州正经的大庙就一个,建在荒郊野岭里,虽知道宋灯出行会携带甲卫,但到底是自己亲走一趟最为放心。

    那边宋炀听了还在想呢,到底是放宋灯和燕虞在一起比较危险,还是要宋灯自个回来比较危险。好不容易下了决定让燕虞去,一抬头才发现人早就走了,气得他肝疼。

    青州没有太高的山,可站在其中,远绿滴翠,云雾缭绕,倒也看不出这山头实际不高。

    燕虞在战场上的时候,宋灯其实常来佛寺,他回来后,她心神都放在他身上,险些忘了来还愿。好在这些日子闹了别扭,反倒因祸得福想起这事,这便来还愿了。

    宋灯跪在佛前,诚心谢过神佛后,不自觉地在心中盘算起她同燕虞的事。

    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切切实实对燕虞动了心。

    这种初生懵懂的青涩,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以至于一时没能察觉自己的心意。可情意难以掩埋,终究是化作一阵心火烧了起来,将她烫得清醒。

    宋灯唯一纠结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真将元孟忘在了脑后。要知道,现如今距她决定放下这段无望感情不过两年,若说开始对燕虞有朦胧好感,更要往前推一年。

    虽说能就此放下是好事一桩,可这样快地变了心,倒让宋灯有些汗颜。

    她还曾经以为,她会喜欢元孟一辈子呢,没想到,说过也就过去了。

    宋灯一时有些疑惑,难道她天生不是长情的人么,若是这样,她会不会也有辜负燕虞的一日?

    这才是她真正的担心。只是,这个问题,或许佛祖也没法给她答案。

    “小姐,”水岫轻声唤她:“再跪下去腿要坏了,我扶你起来吧。”

    宋灯看向她,叹了口气道:“我心事未解,想着若在佛前多呆一会儿,说不定就能想明白。”

    水岫想了想,在宋灯身旁的蒲团上也跪了下来,陪着宋灯一块:“小姐,都说人多主意也多,你苦恼的事,不妨让我也为你参详参详。”

    宋灯想了想,发现这事确实可以同水岫说一嘴,毕竟当年元孟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便没那么多顾忌了。

    于是宋灯将其中不好明言的关节掩去,其余大概说了一番,重点提及自己的忧虑。

    熟料一向稳重的水岫听后竟笑出声来。

    宋灯瞪圆了眼睛:“我相信你才同你说,你居然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