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栈常带的只一柄剑。那是上山后皓月仙尊给他,他后来又从回溯的记忆中知道那是父母唯一遗物的。
这样一件物品云栈当然珍视,发现它丢了真是心急如焚。慕饮冰抚着云栈的肩要他别急,告诉他:“想想你和师尊跑散后经过哪里,可有撞上什么人?”
云栈想一想,啊的一声:“我在进内城时从城内跑出一人,和我撞个满怀、几乎把我撞倒。后来他不出一声往我背上一拍就跑了——除此之外我再没和其他人撞过。”
再仔仔细细问他几句,慕饮冰明白徒弟这是遇到自己以前的同行了,当即冷笑。
“没想到翠微峰下居然有贼。云栈,你这就带为师去被撞的那一带看看。”
贼有贼道。慕饮冰过去做飞贼时做的都是大案、从不屑于偷盗老弱妇孺的东西,但他只要往人群中就溜上一眼,谁是贼谁是良民,立刻就能分辨清楚。
跟着云栈到内城门口一转,慕饮冰发现那儿游荡一伙闲汉,一个个獐头鼠目面露奸猾,慕饮冰稍微看那么几眼,立即把谁是下手的谁是掩护的瞧了出来。
“云栈,刚刚撞到你的,是孩子还是大人?”
“是大人。”云栈也明白过来:“师尊是说我的小剑不是遗落、而是被人偷的?”
云栈的修行还没入门,此时不过一个普通孩子。慕饮冰指那伙闲汉要云栈辨认,正要告诉他先悄悄认出来、接下来的事让师尊和鹤笙来做,云栈已发现了把自己撞倒的那人,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他叫。
“就是你!就是你偷了我的剑!快把我的剑还我!”
他一把抱住了闲汉胳膊。闲汉回头开始推搡:“谁是贼?胡乱说话老子皮都扒了你的。”
云栈的个头比起闲汉当然很小,闲汉一甩胳膊,孩子吊在他臂上直打晃,他的同伴也立时过来。他们骂骂咧咧地把云栈摁着正要动手,忽然听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圈外说道。
“我家弟子得罪诸位壮士,还请诸位看他年纪小的份上,莫要与他计较。”
这伙贼回头,正看到慕饮冰眉目含笑地缓缓走来。他的容颜极美、举止悠然,虽然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容,但周身那股沉静娴雅的气度却翩然有仙人之姿。翠微镇在上霄山脚,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姿容,围观者已窃窃私议这莫非就是上霄峰的修士了。那几个闲汉看着慕饮冰悄悄商议几句,转而朝他邪笑着也围过来。
“嘿嘿,莫与小孩子计较当然不妨。但徒弟犯错是师父教导不严,你家弟子扯坏了大爷我的衣裳,你做师父的就得赔我。”
上霄峰一脉其实最是护短,慕饮冰虽然脸上笑嘻嘻,但看云栈被几个大汉摁着早已心中开骂了。偏偏那些闲汉们面露邪念,慕饮冰运起一丝灵力一听,听到他们悄悄说的是“很面生,身上也没常见的灵力波动,看来不是上霄峰上正经修行的”,“但生得倒是挺俊,不如我们留下来当倌儿取乐”之类不干不净的言语。
慕饮冰的灵力运转确实不畅,但有鹤笙在身边,他借主仆契使用鹤笙的灵力轻而易举。而鹤笙脱胎于一个大妖的内丹,一般的修士根本不是鹤笙对手。听到这些话慕饮冰心中动怒,冷着声音反问。
“诸位壮士想要我怎么赔?”
“简单!”一个闲汉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酒楼高叫:“你请我们哥几个上百花楼,我们喝得好了,自然就放了这小崽子。”
“如若不然呀,就换你亲自向哥哥们谢罪。”
闲汉毫不掩饰地浪笑,云栈已气恼万分地开始嚷。
“你们这群渣滓,不许欺负我师尊!”
云栈挣扎喊叫,但一个孩子济得了什么事?只是又被摁住踏上一只脚。慕饮冰皱眉说道:“先放开他,百花楼的酒少不了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