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饮冰不信,只冲他斜着眼睛:“嘿嘿,我还不明白你?既没干什么坏事,为什么瞧着这样的做贼心虚?”

    云栈:“……”

    了不得!师尊不会还记得什么吧?万一他想起来他的唇破了是因为自己乘他昏睡了亲他……那么自己会被拍进墙里的吧!

    心中一悚,云栈不敢再顺着他说了,只发挥从小就有的技能,做出一份天真纯良相细声细气地说道。

    “徒儿真没有。师尊在熙攘堂就觉身上不适,一回到客栈就晕过去了,徒儿千真万确只是在师尊身边静静地坐着伺候。”

    “在熙攘堂就觉得不适,一回到客栈就晕过去了?”

    慕饮冰重复了一遍,揉着额头,终于渐渐把熙攘堂的事想起来了:当时他在熙攘堂终于见到了无际。可与天道转述中皓月仙尊所得、几乎可算得上破铜烂铁的无际不同,慕饮冰亲眼所见的无际闪灼灼宝光,无形魔气不断从中涌沸出来。

    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当时的它不是这个形状……

    他还要再看,体内魔气立即与无际呼应、剧烈的沸腾起来了。慕饮冰顿时觉头痛欲裂,不要说按自己的计划出手,简直连坐稳都不能。于是他只得将云栈的灵脉暂时解开,由徒儿来解决熙攘堂中的事。

    将这些前因后果回忆起来,慕饮冰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似乎又什么东西从颅骨内劈凿着他的脑袋,久被封存的记忆跃跃欲出。呻.吟了一声,慕饮冰倒回枕,死死按住额头。

    “我想起来了,不要再把那魔器拿出来,它八成是在克我。”

    他又咳几声,面色重又变得惨淡。云栈忙服侍他躺下服药,慕饮冰含着药丸缓了一缓,打起精神问道。

    “给上霄峰传讯了么?”

    “尚未。”

    云栈自回到客栈后就一心照顾师尊,哪顾得上这个。慕饮冰又叮嘱了几句快快传讯,昏昏沉沉又睡去了。

    师尊短暂醒来就又昏睡,云栈心中充满了忧虑。他觉出师尊这样恐怕不像以往魔气发作那样简单,找个安静处捏指念诀,开始施展往上霄峰求援的传音之丘。

    仙门弟子都会千里传音,传讯的速度取决于施术者的灵力,所成形状因施术者的心性各自不同。上霄峰门下,弟子们的传音样貌多为各种花草;慕饮冰的传音稍特别些,是一只白翎天鹅,云栈的传音就更独特了,居然是一只黑沉沉的幼鸮。

    灵力汇于指尖,传音幼鸮现形而出。云栈觉出自己的灵脉又变凝滞,出了熙攘堂、师尊晕倒之后,他灵脉中的禁制又自动将他锁上了。当如今他的灵脉也足够了,云栈对那幼鸮低声说出要传的话。

    “诸位师伯:弟子已将无际取得了。但师尊似乎受魔气侵扰、在白云城中病卧不起。弟子奉师命,斗胆请诸位师伯到白云城接应。”

    说完后,云栈放飞幼鸮。幼鸮飞出客栈、飞过白云城,快要飞出城墙时却凌空一顿——一道远比它强横的魔力捉了它,一点一点的自空中把它给扯了下来。

    “多年未见了,这只传音的鸮。”

    一个声音轻快地说着,将幼鸮攥于手中、五指慢慢收紧。传音鸮鸟被捏成碎片,蕴藏在其中的声音也清清楚楚传了出来。

    “取得了无际,但是皓月被魔气侵染病倒了?真是好机会呀。”

    捏碎鸮的人嘴角上扬,冷冷地笑了起来。他身披满绣华丽龙纹的玄金大氅,双眸是璀璨的深紫,面色却是死人一般的苍白。这份苍白给他俊美的五官染上邪气,仿佛一支从棺材中开出的骷髅朵,回到人间只为复仇似的——他就是魔族的副君,如今北堂的主人,云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