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荡漾的西湖之上,泛着一叶孤舟,一单矗立的身影,嗅嗅空气中夹杂着的馥郁芬芳,耳朵微微颤动,倾听着自然的乐章,夕阳西下,无云海朝阳,碧海金沙之美,落夕赤霞下极目远眺,映入的是那钟灵隽秀的古柳,风,轻轻扬起,叶飘零,叶锢枝头。纵此景美在瑶里,林浦依旧有疑:“叶,这究竟为何?自由亦或束缚,苦哉!苦哉!”
叶欲为自由,亦为束缚。
李白那逍遥赏玩山水的自由,束缚于官场的不达;米开朗基罗那《创世纪》《末日审判》中的自由,束缚于强势教皇势力;林浦那梅妻鹤子教子宥,束缚于心中之欲;多宝如来释迦牟尼,那超越束缚的自由,束缚于贪嗔痴戒……叶的随风落,亦为自由;叶的锢枝头,亦为束缚,若无固于枝头中束缚的生长,何盼今朝空中舞。
章炳麟曰:“天下无纯粹之自由,亦无纯粹之不自由。”“疏影横剑斜水清,暗香浮动月黄昏。”那淡泊名利,洒脱,自然的叶子,却依旧受世俗之束“世不要,无子,教兄子宥,竖进士甲科。”卡夫卡也曰:“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铁栅栏后面。”你的自由是生活方式,束缚着你的是铁栅栏。苏轼那“拣屋寒枝不肯栖,缥缈孤鸿影。”的洒脱,不也是自然景观的束缚吗?葛雅沙漠中的无尽探索,是自由的,任你选择,可束缚你的是目标的夯蛟古城,因为束缚,你不得不入漠,自由是相对于束缚而言的。徐谓的一言直击心灵深谷:“悦性弄情,工而入逸。”纵然中国水墨画追求的是意境中的自然,可又何尝脱离过技巧的束缚?
自由与束缚,正如老子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负阴而抱阳。”由束缚产生自由,阴产生阳,二者以永恒的对立美展现给世人。也如“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阴阳鱼的平衡对等,正如自由与束缚,黑与白,那相生相克之理,谁也不可超越?倘若世间的天平被打破,便会涌现李天一的毒打强奸,或“我爸是李刚”的叫嚣。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人的自由束缚于地,地束缚于天,天束缚于道,就连万物本质都存在束缚与自由,他们何曾不是一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关系呢?
善昭禅师尝做《竹杖惕》“一条青竹杖,操节无比样。心空里外通,身直圆成相。渡水做良朋,登山堪此杖。终须拔太虚,卓在高峰上。”人很自由,竹亦不是,人逍遥天地,随心所欲,竹杖化舟化杆,随心所至,不皆为自由,可奈,人受竹之束,竹受人之束。自由与束缚就阴阳八卦,相冲相合。《大学》“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选后,则近道矣。”此话实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如东南三贤之作“昨日阴云满太空,眼前不见祝融峰。晚来风卷还无迹,突兀还为紫翠重。”庐山的不识,祝融峰的不见,束缚的,不过是一种距离罢了,选择距离是我们的自由,但不识不见的结果束缚于距离于云。《道德经》中曾有一言:“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王道天道有着自由的国度,却依旧受地天道宙的束缚。二者的相生相克,与五行相比,似乎更为妥贴。
马克?吐温笔下的汤姆?索亚追求的是自由,“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此言差矣。自由本身受到生命与爱情的束缚,若无此,何来自由,没有阴,何来阳?不也是此理?汤姆曾在荒岛度过一段自由的生活,可好景不长,他耐不住内心中对包莉姨妈的束缚,他想要的自由是在包莉姨妈束缚下的自由。《哈尔?罗杰历险记》的兄弟,哈尔,罗杰倒也逍遥,世界各地遍布闯,可他们的自由不也束缚于寻找与探索吗?若论自由,当属匠人,公输班的木鸢,驰骋蓝天,可他依旧所受束缚,墨子云:“风以矩,圆以规,正以悬,平以水,为标准。”这是他的束缚。一花,一叶,一草,一木,一滴清晨的露水,一阵馥郁的芬芳,一滴抑郁的愁泪,一折昆仑纸扇,自由亦束缚,自由的是它的本身,束缚着他的亦是它本身。
西方有亚当夏娃不允许吃禁果的束缚,华夏何尝不有爱情的束缚,昭昭银河。昭昭牵牛星,姣姣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泪水流,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牛郎织女凄美的爱情,受银河之束,何尝不受诗人之束。秦观的《鹊桥仙》尝点出此束此感。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连跨时空之恋都有束缚,世界还有什么没有束缚呢?自由也是束缚,是他的另一种表现,伪君子,她本身便是真小人。
自由吹乱束缚,犹如逐放,心有焰束。谁人笑我悲怆,被束缚折断翅膀。坠入自由万丈,这束缚多嚣张,一点一滴酝酿,一生一世束缚。
何人笑我不束缚?自由当在束中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