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大巴车上,祁怜乖乖巧巧的坐在来时的角落里,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说话,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似的。
那几个当时被分配和祁怜同一个计时点的同学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愧疚于面对压力时把祁怜推了出去,纷纷坐在了离两人最远的地方,几双眼睛看也不敢看顾凉和祁怜。
顾凉看着祁怜情绪不对,俯身过去亲了亲少年的耳尖,凑在他白嫩的耳边小声说道:“怎么了?我们宝贝还在委屈呢?刚才都是我不好,出去交接工作耽误了太长时间,要是我在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让他们冤枉你。”
顾凉牵起了祁怜的手,十指交握放在腿上,“别生气啦!一会到学校了收拾一下东西就跟我走吧,晚上咱们出去吃点好吃的排解一下心情好不好?为那些人生气不值得的,嗯?”
祁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才被人冤枉的时候他生气,身边的同学退让着让他脱衣服检查的时候他难过,等到顾凉回来,把他拉到身后为他仗义执言的时候——他居然在那个节骨眼上委屈的要死,恨不得当着众人的面就钻到顾凉怀抱里发泄情绪,告诉顾凉自己被人欺负了。
可是当顾凉牵着他的手坐在身边时,他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小脸上满是委屈,就连那花瓣一般的双唇都嘟了起来。
顾凉见状,也顾不得坐在前面的老师和同学有没有都睡着,心疼的一把就将祁怜抱进了怀里放在自己腿上,让少年的额头埋进自己的颈窝,俯身亲吻着祁怜的眉心,右手还一下一下顺着少年单薄的脊梁抚摸,安抚着祁怜的情绪。
祁怜蜷缩在顾凉怀里,青年的怀抱里温暖而带着青草松柏混合的香气,比起自己来显得稍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T恤传过来熨帖着他的身心,给予了他无限的安全感。依偎在这个怀抱里,祁怜只觉得自己满心的委屈都有了倾泻处。
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顾凉的肩膀上哭了出来。
顾凉紧紧搂着怀里纤细的少年,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脖子,无声的把自己肩头的衣服哭到湿透,纤细柔弱的身子伴随着哭泣一抖一抖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在暴雨中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可怜。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人欺负你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嗯?”
顾凉轻吻着祁怜的发顶,轻声安慰着怀里的少年,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脊背,任由祁怜在这大巴车的角落里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祁怜埋在他颈窝里的哭声越来越低、越来越小,直至归于平静。顾凉低头看去,只见少年哭累了就靠着自己的肩头睡着了,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纤长如蝶翼的睫毛现在被泪水打湿,黏成一绺一绺的盖在眼下,红润的小嘴还紧紧地抿着,像是在睡梦中都在控诉着什么。
顾凉的内心深处一片柔软,俯身亲了亲少年柔软还带点泪水咸味的唇瓣,让那两瓣适合亲吻的嘴唇放松成平时的形态,然后从旁边取了件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少年的身上,生怕哭到睡着的祁怜在梦中着凉。
也许是两天一夜的志愿者工作太过劳累,也许是下午被冤枉的经历太过委屈,直到大巴车抵达学校停在操场,祁怜都睡在顾凉怀里没有醒来。
幸好此时天色已晚,大巴车上也没开灯。
车上的老师和同学们也都累的不像样子,根本顾不上大巴车的最后排还有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顾凉就趁着这个机会,等大家都走了,才像抱小孩一样把沉浸在睡梦中的祁怜抱回了宿舍塞进被窝,之后才反身折回到车上拎走了两人的行李物品。
祁怜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安心的时候了,从小颠沛流离的少年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保持着紧紧蜷缩着身子的姿势,听说这是一种潜意识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睡梦中,祁怜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一直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时还有令人心安的温柔呢喃在耳边响起,祁怜不知道那个人在说些什么,只能迷蒙的感觉到那个人很温柔、很体贴。
直到他从酣睡中醒来,才发现自己正蜷缩在顾凉的怀里,脸蛋贴着顾凉的胸口,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角,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四周是熟悉的寝室布置,窗边的帘子拉上了大半,露出来的缝隙里能隐约看到外面黑沉的夜幕和路灯的光芒。
身边的人搂着自己的肩膀安稳的睡着,被子好好地盖在两人身上,被子下的两人还都穿着白天的志愿者服装。
祁怜的脸颊在身边人结实温热的胸口微微蹭了下,感觉对方身上虽然有一点点汗味,但是混合着本身青草松柏的香气里不仅不难闻,还让人有了一种莫名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