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那名为‘君浩’的公子哥分开走后。
夏汀浔也没敢多耽搁,紧着步子就去了南边城门。果真如那位路人所说,一出南门的城墙角边,正正就见好几拨车马行的伙计在候着生意的上门。
去铜齐路短,五个铜板一位,依旧还是现来现走的。
真可谓妥妥地便利了。
这回的车夫是个精瘦的老头儿,人也开朗的很,这一路上倒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侃了不少。
老人家生的和善,又恰是本县城人,眼见天色都快见了黑,本该是只送到县城门口下的,现下直接甩着鞭儿就给送到了目的地的巷子口。
付过了钱,待那老车夫赶着马车哒哒地转过街角,夏汀浔才打量着踏进了这条被人打扫到干干净净的石板小巷。
进巷从右手边起,挨个儿的数到第五家,抬手来,还未等碰上那稍门上悬挂的铜环,就听得那门扇‘吱吖’的一声打里头开了。
门内的对方,完全只是一副陌生的面孔。
却是那一身靛青色布衣的年轻姑娘,见她莫名其妙找上门来,不大确定似的迟疑道:“…姑娘你是?”
夏汀浔本着江湖上的礼节,负拳笑道:“在下姓夏名唤汀浔,姑娘可是这万齐石柳巷的,柳氏瑶儿?姑娘母亲可是方氏?”
眼见那靛衣姑娘的脸上微微滞愣,便就知道自己是寻对了地儿。
“在下是从司州青陵一路赶来,受那东城街张记食楼的账房先生所托…”
这柳家的姑娘只听到是‘司州青陵’四个字眼儿,便就背过身去,冲着正在里屋灶间忙活的一位妇人唤了,“娘,有青陵的人来。”得到一声应后,再转过头来,讪讪笑道:“姑娘且稍等片刻,我娘她正淘着菜呢,就出来。”
话音才落,又见一位灰蓝布衫的中年妇人,边甩着湿漉漉的双手,边紧着步子往这边门口奔了过来。“青陵,哪呢?”
夏汀浔解下肩上的行囊,取出一方不甚很大的木匣,两手捧着递了过去,道是:“张记食楼的账房柳老先生,托我将此木匣内的物什转交大娘你们。喔,对了,还有这一封家书。”
柳家大娘接过东西,也顾不得两手湿漉漉,只胡乱将就着往身上一擦,率先取过那封家书拆了开来。
借着已然不甚通明的天光,草草看了个大概,只短短五六行的笔墨,竟莫名微红了脸。
柳家姑娘心思活泛,直接从她娘手上接了木匣,打开一看:
呵,除却串在一起置放整整齐齐的几大串铜板,还有零零散散好几角的碎银,三两只女儿家惯爱的发簪,两块钿饰。外带一条好看的丝绢,一对不甚贵重的纹花细镯……
看得出来,这正是一位在外打拼的老父亲特地托她来带回给妻女的嘱咐。
“娘,这簪子好看,我拿走了哎。”
柳家姑娘从中捡了一只蝴蝶纹样的发簪,先往自个儿头上试着比了比,这才笑嘻嘻地跳出了门槛儿,“买半斤芽糖,我去去就回!”快跑几步,眨眼便蹿出老远。
柳家大娘只顾盯着那书信上的字迹,倒也没大在意自己闺女的泼皮,随口一声嘱咐,“仔细着脚下路!”远远得到巷子口上的一声应,“哎,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