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主簿。”
方才那位白头秃顶却还莫名一身自信的郡府主簿,姓白名幡,唤作白幡。
裴多秀这厢面无表情,强压着自己才没把手头拎的那本厚皮本子连封带页地…全给他砸脑袋门儿上!
“你觉得是本公子傻子呢,还是他那某位能从一介白身,硬生生给杀到天下臣服的是个傻子?嗯?”
这话说着,裴二公子自己反倒先笑了。
“近乎五万两银的出账额度,这市面上一问便知的寻常春茶,就算你采办回来一两一斤的。足足四百多万石的绿春茶,你们郡府衙门内一季耗用的茶叶,都抵得上位三品大员全家月俸的禄米了?”
拿茶泡水当饭吃么!
这也…
太鬼扯了吧?!
“若非您老爹他在都城急着催着得要银子使,我们这何至于是一口气囤下一季度的‘茶水’?”
白头主簿可不服气的。
梗着脖子,索性也就同他这毛头小儿杠上了。意思很简单——那要不是你们赶着非得要钱,何至于是我们底下还得借‘采办’之名来整这莫名其妙的‘走账’茶叶??
这糊涂账做都已经做过了,竟还有脸来嫌他们做的不够糊涂?!
裴多秀:……
他算是知道了。
这管账本的死老头,存心跟他在作对的。
……
夏汀浔这一晚上,睡的并不踏实。
也不知是因换了场子水土不服什么的,亦或是单纯记挂着昨晚间听君浩提起过的,今早要往那城西北的运河上去。
浑浑噩噩间,总老梦到他君某人——
不知怎地就给掉到了运河口岸的深水里头。
落水也就罢了。
偏生那厮还是个真不会水的,泡在水中浮浮沉沉老半天都不见冒头。而她就站在堤岸边,跑圈喊人叫救命,临差一脚都跳进水里头随他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