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摇了摇头,“不了,不过给我来点醋吧。”
席安记得她原本不爱吃酸,可还是将醋瓶子递给了她。
安朵刚才想让自己的胃里的感觉更真实些,加了好多米椒,可吃着吃着,觉得胃间的那种灼烧感,似乎有些过分真实了,不得不加些酸。
人生和我们每日的吃食之间,似乎也挺相像的,不是只有一种味道,不是自己喜欢哪种,就可以一个劲儿地只吃它,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似是亘古不变。
席安见安朵一直没停下来地在吃,可不经意地一瞥,清楚地看见:一滴眼泪,落进了她的小料碗里……
安朵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可她这两天,总是容易被一个很细微的情景触动到。
席安佯做没发现,继续吃他碗里的东西。
这个时候,她的情绪处在一个逐渐恢复的过程,但这个阶段,不是一个一路向着好的方向去的过程,是反复的—起起伏伏,逐渐适应,逐渐恢复理智。
安朵本能抬眸去看席安,见他在锅里认真地捞青笋,并没有太过关注她,她反而因此而轻松了许多。
人在“难过”和“理智”间交替往返的时候,其实反而不希望被过分关注,或者是被过多安慰……
席安对于分寸感的把控,精准得体。
安朵刚才落泪,是因为突然被这个“安静吃饭,偶尔交谈,却又不会尴尬,反而很自在”的气氛触动了心弦,她自觉有些过于感性,有别于往日,可内心真实的感受,是没办法自欺的。
“你最爱吃的。”席安用漏勺捞了一根脆皮肠,递到安朵碗里。
菜品来自一家华人开的火锅店,味道还算正宗,很多食材,是真的根据华人火锅文化选购的。
安朵抬眸瞥了他一眼,正撞上他温柔垂眸看向她的小料碗的瞬间,这一眼,心口一阵悸动。
人对于自己爱人的情感,似乎不是永恒不变的,能在一个个不经意的瞬间,再次生出“爱上对方”的念头,何其幸运!
“我想把他的骨灰,和他的母亲埋在一处。”安朵觉得她应该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席安微微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从火化场出来,简单地收拾一下,直接去机场,飞去埋葬他母亲的地方。”
安朵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席安……”
席安也看向她,等着她开口。
“你要是还有重要的事……”
“来得及,都能安排妥当。”席安知道她的意思:可以不用继续陪着她,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处理,和她与亡者的关系也终究是不同的,白槿禾同他,基本是等于不认识的……
“你实在是太好了……”安朵没法不夸他,还是走心的那种赞赏与感激。
“媒体对于这件事的关注度,还挺高的,不过我已经托人和他的经纪公司联系过了,他们会做好保密工作。”席安自然是动用了一些人脉,他不可能让安朵因为白槿禾的身后事,牵扯到娱乐新闻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