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孙绍祖握紧了金钗,脚下却像是生根一样,半天不见挪动。
他身后的满福,脸色同样难看得很,但见她斜眼瞟着迎春,过了好一会,这才道:“奶奶早就说过,不碰我们府里的一粒米,一滴水,但凡孙家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脏的臭的,老爷,还是回去罢。”
她说完这话,一边望着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迎春,一边伸手去拉孙绍祖的衣袖。
“咦,奶奶屋里,怎么会有个那样子的香囊?”满福目光,越过迎春的肩膀,落到迎春用来画草图的那个桌案上。
迎春回头看了一眼,但见一个绣着牡丹花的小香囊,摆在桌子上。
这是上一次她脸颊被孙绍祖捏淤,媚春楼的嫣嫣赠她遮瑕的香粉,用来装那个粉的小香囊。
“这个——”迎春正想说什么,忽然停住了。
她依稀记得小柳儿曾经说过,但凡这杨淮路上的青楼女子,出门时身上必定要带一个绣着牡丹的香袋子,以示与良家女子区别。
迎春不禁眉头拧了一拧,然后便轻描淡写的笑着道:“怎么啦,是不是满福姑娘也有一个那样的荷包啊?”
满福面上登时涨得通红,这时孙绍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便要离去。
“老爷且慢,”满福急忙喊住了阴郁着脸的孙绍祖,然后道:“那种绣着并蒂牡丹的香囊,我好像听老爷说过,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佩戴的吧。”
并蒂牡丹?孙绍祖原本木然朝外走去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喜安见状,赶紧走上几步,拿起那个香囊,想要将它收起来。
“看都看到了,有什么好藏。”迎春无所谓的转身走向屋里,然后来到喜安身前,拿过了那个香囊。
不就是交接了一个青楼的朋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脸上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淡定。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孙绍祖也看清了迎春手里拿的那物,脸色一变,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那香囊拽了过来。
“朋友给的。”迎春淡淡的道。
“什么样的朋友会给你这样的的东西?又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朋友来过我家?”孙绍祖大声道。
“用不着你管,大人还请回罢。”迎春不耐烦的想要逐客。
“不一定要别人来,奶奶也可以出去呀。”满福嘴角浮现一丝浅笑。
“你说什么?”孙绍祖回头看了满福一眼。
“我听看园子的黄妈妈说过,见过奶奶天黑了以后从园子外面回来呢,我也曾试过白天来给奶奶请安,她屋里的丫头拦着不让进,说奶奶在休歇—我也真佩服奶奶,可以一直睡到天黑。”满福面上满是别有用意的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喜安见了,便急忙走上前,朝满福生气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