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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祖德跪趴在那里,几乎声泪俱下。
“是我错了,姑奶奶,很抱歉让您受到了惊吓。姑奶奶说得对,不管这虫子是怎么来的,是人为故意的,还是那个厨房或者食材不干净,我这个下厨的人没有把好关,还兴致冲冲地将它们都端上桌,极力推荐姑奶奶品尝,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姑奶奶,我真的错了,请您原谅。不管您想要十六做什么,十六都会去做,只要您能够消气,原谅十六,十六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人话。”
凤殊一字一顿地重复他的话,像是嘲弄他这么说话是在掉书袋,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冷哼。
听到她似乎不耐烦了,刘祖德咬了咬牙,“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回姑奶奶的话,十六知错了,不知道十六该怎么做,才能够让您消气?但凡是十六可以做到的,十六都愿意去做,只要姑奶奶能够原谅,还请您示下。”
凤殊沉默地看着他的头顶。
她以为这人鞠躬道歉已经算是厚脸皮了,但他转眼就给她跪下。
她以为这人跪下求饶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但他瞬间就磕了响头。
虽然这是星际时代,下跪求饶之类的并不会被人视为耻辱,反而可以在保存自身性命安与扭转形势之时作为有力手段,但凡能够真的起到作用,那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凤殊哪怕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该深受触动,潜意识里依旧会因为上一辈的经历而去估量这个行为的严重性。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他卑躬屈膝,不单只下跪了,还朝她磕了头。
凤殊心想,她硬生生地受了这个大礼,搞不好还是诅咒性的,一定会因此折寿吧?
因为知道实力不敌,为了避免在这个逃无可逃又无处藏身的地方出现意外,她没有办法。如果不救福尔,她自然不会跟刘祖德扛上。但她没有办法不救小东西,所以只能够承担风险。这个风险,便是身份的有可能暴露。
一旦暴露,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星舰里,没有逃离的机会,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援手,她就算不被他杀死,也一定会被他下蛊,以后只能够受制于人。
虽然事实上她已经受制于君临了,但是那种受制,是双方都会受到影响的,而且还会随着空间距离的增大而减弱,留给她的余地还是很大的,最起码她还可以寻求机会解除这样的相互受制的状态。
但如果被刘祖德植入蛊虫,在实力相差太大的情况下,她就算会解蛊,也不会找到机会。一旦蛊虫发育成熟,她便会彻底地成为他的附庸。就算告诉凤家人,他们也不可能攻击对方。母蛊身死,子蛊也会跟着陪葬。
因为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窍,所以她想着先发制人,摆一出空城计,虚张声势,让他轻易不敢下手。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人会这么干脆地就跪地求饶,认错的态度简直就是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我说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姑奶奶’,姑奶奶我就应该以同样的诚意回报于你。不管你做得好不好,但你做了。所以我领你的情。现在,姑奶奶就教你,作为晚辈,做错事情之后应该怎么认错,回你的房间里去,面壁思过。星舰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天,便是这一次思过时间的截止点。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不会让我这个姑奶奶失望吧?”
“当然!谢谢姑奶奶。十六这就回去面壁思过!”
刘祖德满脸欣喜地抬起头来,额头上赫然一团青紫,显然刚才是真的用力磕下去的,他站起身,想要立刻收拾凌乱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