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劳山因形而名,山顶有一块奇石,状若传说中的凶鸟伯劳。
这山算不得高,不过千余丈,跟黄山、九华山那些名山动辄万丈无法相比,但站在山脚看起来,却依然巍峨震撼,遮天蔽日。夕阳的余辉完全被山体遮挡,山顶与山体两侧,透出道道道金色光芒,将这伯劳山衬托得甚是雄伟。
西府站在山脚,眼前的山体几乎与地面呈直角之势,堪称绝壁。
她决定沿着山脚走一走,她相信这山脚一定有采药人或猎人踩出的小径,只要足够细心,就一定能够发现。紧了紧鞋带与绑腿,站起身,往山脚右侧走去。
山边长着各种植物,多数为叶子宽阔的蕨类植物,不过这些铁线蕨比别处个头要大上很多,简直是铁线蕨中的巨人。
普通铁线蕨高不过两尺,但这里的铁线蕨却高达七八尺,人走在其中,宛若走在丛林中。
眼前是秘不透风的铁线蕨,脚下是松软的腐叶土,还要担心可能的毒蛇,行走起来十分艰难,一边走一边用菜刀开路。
一路上看到过多次毒蛇,但令她奇怪的是,这些蛇一看见她便远远地跑开,好像她有多么可怕似的,或许是因为怀中的怪书吧。
不一会儿,西府身上便已是大汗湿透。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茂密的铁线蕨中发现一个豁口,里面的草地倒伏,上面还有脚印形泥土,看来这就是本地猎人或采药人踩出来的鸟径。
西府站起身,紧了紧身上的背包,长舒了一口气。
有鸟径就好办,就说明这是可以走得通的。只要采药人与猎人能走得,她西府就能走得。
她一猫腰钻进豁口,进入其中,光线一下子变暗下来,仿佛直接由中午进入傍晚,空气中传来阵阵寒意,林密如帐,光线进不来,连吹行其间的风都带着凉意。
树木太密,可视距离不过三四米,目力所及,全是树杆,地上铺着厚厚的松叶,其间还有很多的松果,有一些小树苗便直接从松果里探出了绿色的头来,没有松叶的地方便是长满青苔的石头。
脚下的鸟径,时断时续,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踪迹,又要倒退回去重新寻找。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山外的天是慢慢黑的,而林子里的黑得很突然,给西府的感觉,就是刚刚还看得清路上的人类脚印,突然好像空中飘过一朵黑云挡住了光线,然后一下子便进入了黑夜之中。
路上没有出现采药人建造的临时窝棚,她只好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背靠一棵歪脖子松树,在旁边生起一堆火,可以靠在树干上睡觉。
不知为何,平时胆子奇大的她,睡觉时,背后总要有点什么,她才觉得舒服蹋实。
西府手脚并用地清理起树叶,要在这里生火,自然要把周围的树叶树枝给清理掉,要不然太危险了。
清理完之后,又找来树枝与干苔藓,干苔藓可是生火利器,只需火石稍稍发力,一点点火星溅在其上,小火苗便诞生了,再在小火苗上架起树枝,一堆野火便光荣诞生。
坐在火堆边,西府一只手拿着面饼,一只手拿着水囊,吃一口饼,喝一口水。这味道不怎么样,但她吃得就是香,翻了一天的山,吃什么不香!
西府的胃虽然习惯了勾栏院的精细饮食,但她的灵魂可不是。她西府可是个要走出不同道路的奇女子,为了这不同的道路,必须有所舍。
普通女孩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过夜,那绝对会自己被自己吓死,但西府真的不是普通女子,她长这么大,从来就不知道恐惧是什么,不只是勾栏院的妈妈说她“绝对脑子有问题,少了一种叫害怕的神经”,有时她自己甚至都觉得如此。
她到底缺不缺那种叫恐惧的神经,眼下这场景便是最好的试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