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擅自动用禁渊的力量。

    这是天道说过很多次的警告。

    明明身为被囚禁的对象,祂的口吻语气却依旧一如往常,以一种上位者和掌控者的姿态。

    不过这样的警告并不具有什么威慑力,对江煜来说,所谓对后果仅仅只是,他需要跑过来将那具人类的修复好而已。

    至于.......被所谓的黑暗力量侵蚀?

    所谓的侵蚀不过是极端放大人心中的阴暗面和欲望,而这两者无限制膨胀之后,便会吞噬所有,包括自身。最后,被侵蚀的人便化作一滩糜烂的腐物。

    然而,对于从禁渊中诞生的魔物来说,那些负面的力量对他而言便如同空气呼吸一般自然。

    在江煜的认知中,他没有善恶。

    至于欲望......

    他曾经只是希望云竹能够活着,以及......简单的陪伴。

    这两者被满足之后,它便成了一具极其坚固的枷锁,牢牢地禁锢在这世间最为可怕的凶兽身上。

    让他露出了最为温柔无害的模样。

    但是——

    “为什么她会怕我呢......”

    江煜蹲下来,抱着双膝坐下。四周空白的空间在下一秒便犹如泼墨一般迅速染上了大片的色彩。

    地面蔓延出绵软而青葱的草地,身后是一树盛大的繁丽艳桃。少年蜷缩着身子坐在树下,昳丽的面容流露出茫然的神色来,生出一种矛盾而妖冶的美丽。

    他想了好久,好久......可是依旧想不通。

    “——人类就是这样。”

    天道很平静地说,

    “他们的内心总是千变万化,不可捉摸。”

    ——正因如此,这样的生物才有无限的可能性。

    但这样假大空的大道理并没有带给江煜任何安慰,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办法去保护她,但是最后好像......

    少年在这一刻想到了曾经的云竹。

    她喜欢对他笑,温柔的抚摸,毫无保留地拥抱,柔软而生涩的亲吻,甚至于,隐忍而牺牲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