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珊动了动唇,鼓起勇气,看向容珣:“您赶我们出去,只是因为我搞砸了……”

    容珣抬眸,目光淡淡的扫了过来。

    沈成珊后面的话顿在嘴里。

    与刚才柔和散漫的态度不同,他的眼神比方才多了几丝不耐,全然是一副“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也没打算解释就是要他们滚的态度”的态度。

    树下光影轻折,沈嵩隐在暗处的眉眼多了几分怨毒之色,忙拉了把沈成珊,对容珣行了一礼,匆匆离开了宴席。

    而那一瞬间的眼神,自然也没有逃过陈珏的眼睛。

    他自幼习武,感官比旁人敏锐得多。而沈嵩向来好面子,入仕至今都未被人这样羞辱过,刚刚他明面上虽然不敢反抗容珣,可私底下有什么小动作就不一定了。

    沈嵩为人狡诈,睚眦必报,而太子那边也一直对容珣虎视眈眈,早就恨不得将容珣除之后快,倘若他们两个联手的话……

    陈珏眼底划过几丝担忧,待沈嵩走后,才微微侧头,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容珣。

    然而容珣只是轻笑了声:“那又如何。”

    略显轻慢的态度,和往常一样淡漠的语调,可陈珏却觉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幽冷。

    就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似的,一寸寸侵蚀着他波澜不惊的躯壳,仿佛要将他的皮囊生生扯下,露出里面病态幽暗的内核。

    所以当沈嵩往枪口上撞时,他就毫不犹豫地处置了沈嵩。

    容珣心思向来细腻,又岂会没想到后果?

    他只是不在乎罢了。

    想起自己刚才苦口婆心说的那些话,陈珏不禁有些心累。

    皇帝不急太监急。

    算了,不说了,随便吧。

    仆从将地上的碎瓷清理干净,席间很快又恢复了先前觥筹交错的景象。

    不远处,刚刚送孟娆去厢房的小厮匆匆跑了过来,向容珣行礼后,转头对陈珏道:“孟姑娘有东西落在厢房了。”

    陈珏心情不太好,闻言眉峰微挑,冷声说:“人又没走,东西落下你给她还回去就是了,跑我这做什么。”

    小厮道:“小的刚去许婆子那找过了,可许婆子说孟姑娘已经回来了,小的就直接来了这里。”

    陈珏“哦”了声,想着姑娘家走得慢些,便问:“什么东西?”

    小厮弯下腰,缓缓将手里的耳坠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