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起居郎应该尽职尽责地把这件事记录下来,但这时他的手还被傅询握着,挣也挣不开。

    他只好用右手将帛书摆正,自己也认真地看了看,将其中字句琢磨了两遍。

    沉吟半晌,傅询最后道:“此事原是先皇与宋君自作主张,朕从前并不知晓。有一事,朕还想告知广宁王,其实朕多年前在西北征战,于体有……”

    韩悯猛地抬起头,瞪得圆圆的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这皇帝为了拒婚,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

    他连忙咳嗽一声,另一只手覆在傅询的手上,拍了拍,让他安心。

    傅询原想着先把这件事情揭过去,然后再同韩悯解释,不想韩悯这么在乎他,也拍拍他的手,低声道:“无妨,回去再跟你解释。”

    韩悯抽出自己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起身,在傅询面前站定,广袖上下一翻,作了个揖。

    “对此婚书,臣有三件事不明,想请教请教宋国广宁王。”

    傅询知道他嘴上功夫厉害,想是在帛书里发现了什么可做文章的地方,也顺着他的意思,道:“你且说来听听。”

    韩悯再揖了一揖:“是。”

    他上前捧起帛书,走下玉阶,站在广宁王面前三步开外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看帛书:“头一件事,敢问广宁王,这封婚约,可曾告知我们圣上?”

    赵存道:“婚约由齐国先皇与我父皇拟定,拟定之时,齐国新君并不在永安,现在看来,齐国先皇在事后也不曾告知圣上。这应当是齐国先皇的疏忽,与我宋国无关。”

    “原来如此。请问王爷,这封婚约如何拟定?先皇在位之时,宋君不曾来访,可是有人在其中牵线搭桥?”

    赵存一拱手:“我姑姑元珍公主入齐国先皇后宫,被封元妃。先皇某日为圣上婚事烦忧,所以我姑姑举荐自家公主,定下婚约。”

    凭他能讲出这样的话,大概也是宋君教他的。

    韩悯点点头:“好。那第二件事,敢问广宁王,这封婚约,可曾真真切切地提到过我们圣上?”

    赵存仰着头:“自然是提到了的,那婚约上‘齐国新君’四个大字明明白白。”

    “是啊,只是‘齐国新君’,却没有我们圣上的名讳。”

    “谁是‘齐国新君’,如今谁坐在那位置上,还不够明白么?”

    “这位‘齐国新君’,确实不是我们圣上。”

    韩悯将帛书翻转过来,指着左下角的年岁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