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韩悯带着小剂子在学宫主持开课事宜,宫里忽然派人来说,公孙论已经进宫拜见了。

    倒不是非要他去不可,只是傅询知道他一直记挂着这位师祖,所以派人来告诉他一声,问他要不要进宫去看看。

    韩悯有些惊讶:“这么快?前几日不是还在文县驿馆吗?”

    那人道:“大约是公孙老先生心急,所以是赶过来的。”

    也是,齐国就在练兵,随时可能陈兵宋国国门之外,他心急如焚,自然是一刻也等不得。

    韩悯道:“那好,等我换身衣裳就进宫看看。”

    今日永安学宫开课,四海学子汇集于此,为表亲切,韩悯也穿着学宫青衿的衣裳,束着玉冠。

    如今要去会见使臣,还是换一身庄重的衣裳好。

    短短三年,韩悯的容貌相较从前,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褪去些许青涩,因为这几年好好养着身子,面色更加白皙,杏眼如漆,唇红如染,风流俊俏,姿容更绝。

    只是脸上身上一直不长肉,还是瘦削的模样。

    他换上官服,坐马车进宫。

    仍旧是起居郎的官服,这三年来,他的本职未变,另加的名衔一堆。

    原本去年给韩家平反,傅询就要给他封爵,韩悯却说他年纪轻,还是再等等。

    他要等到天下万民安居乐业,再行封爵,傅询也没办法,只好由他去了,转头又给他安上一堆好看好听的字眼。

    不过不用明说,旁人也都知道,他不单是起居郎,还是天子近臣,变法钦差。

    马车很快就到了紫宸殿,他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公孙老先生候在台阶下,由人搀扶着,白发苍苍,佝偻着背。

    韩悯轻叹一声,放下帘子。

    马车在后殿门前停下,韩悯进了后殿,傅询就在里边等他。

    他行礼:“陛下。”

    傅询也不说“免礼”,反倒上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殿前走:“走罢。”

    内侍早已见怪不怪,喊了一声:“传宋国使臣上殿。”

    公孙论缓缓地登上台阶,俯身叩拜。

    韩悯坐在傅询身边,看着他一把年纪了,仍为病入膏肓的宋国奔走,只觉得惋惜。

    赐座之后,他在下首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