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绪本还得意着,听见季祯这句,脸上却是有些绷不住,对着季祯就骂,“你这小贼才是花言巧语诡计多端。”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季祯,却只见到季祯背对着自己双手哼哧着不知道在做什么,还以为季祯是被自己说中命门,一时不敢回话。

    陈守绪的心情好了些,正欲再呈口舌之快,却忽然脸色巨变。

    与此同时,季祯站起来,手上拿着一个血糊糊还在跳动的肉块,站起来慢吞吞地对陈守绪嘻嘻笑,嘴皮子讨巧,“现在我得到你的心了。”

    众人本来都只注意着内室的场景,根本没想到季祯在干什么,现在他出声后再看过去,才见地上已经被季祯挖了个有小臂深的洞出来,洞口不大,差不多恰好能够容纳他手上的那颗心脏。

    一个东西受了伤失去力量,必然会找机会自愈。肉块已经失去意识,它受陈守绪控制,似乎也共享同一个力量源头。在濒死时本能自救,不少零碎肉块失去攻击力后,就往土里钻,季祯才想起一试,不想还当真试到了。

    陈守绪作为血妖将心放在外头本是自觉聪明的,却没想到季祯仿佛是他的克星,先不受蛊惑扎了他一剑,现在竟然又挖出他的一颗心。

    陈守绪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眼睛就将季祯碎尸万段。

    “这不是他的心,是他所食的心,”江熠说,“但如今也为他所用,一损俱损,应当不止一颗。”

    其他人闻言看了看地上的洞,立刻也跟着挖了起来。

    江熠将那颗心悬空拿在手里,那心已经完全成为黑色的,虽然跳动着,频率却不像人,已经魔化了。江熠一手轻轻覆盖在那颗心上,上面的魔气丝丝缕缕被剥落下来,而后如同一团萤火一闪而逝。

    陈守绪浑身一颤,失去了前面的淡然,他盯着江熠恨恨道:“我们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致我于死地?”

    “你是魔,害人杀人,我们势不两立才对,何来井水不犯河水?”江熠道。

    “势不两立?”陈守绪盯着江熠冷笑说,“果真道貌岸然,你以为道门真能平乱?人心难平,只要人心还有欲望,你们将欲望称作魔,你们心里就没有欲吗?世间哪来净土。”

    “这世间本就混沌污浊,唯有本心才是净土。”江熠不为所动,面不改色道。

    江蘅问陈守绪,“血妖寄生在你的身上多久了?”

    他心中还抱着也许净化了血妖的魔气,那陈守绪能够恢复成一个普通人的念头。

    却见陈守绪听了他的话以后,仿佛听见什么笑话,“哪儿来的寄生?”

    江熠此时说,“欲生魔时,人便是魔。”

    所以陈守绪人形时可以不泄露丝毫的魔气,欲念涌动时才会催生魔气。这城里若隐若现的魔气,时有时无的古怪,便是人心变动时的异样。

    只不过以心念催生魔气,最终由人化作魔物,实在也太难了些,凭空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江熠无法确定内里还有什么隐情,也许是边城靠近结界,也许另有因果。

    陈守绪听见江熠的低语,抬起头看向他。

    院子外头的地面已经被翻的很乱,又有几颗心被挖出来,陈守绪的脸色这个时候因为力量流失而越来越苍白。

    大约是已经知道今天至此在劫难逃,他不再抵抗,他对江熠说,:“你说的对,欲念生出魔性,那就是魔,你就没有这样的欲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