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箫煦听着就若有所思的问道:“若人无执念,那生而在世又为的什么?”
姜幼白想了想,道:“那大概便是佛家说的立地成佛之境了吧!”
说罢,见箫煦面上还是一片沉思,不禁莞尔一笑道:“二哥在想什么?难不成被我一句点化了不成?”
箫煦原本的深思被打断,不由笑嗔道:“调皮!佛家之事也是能胡说的?”
姜幼白不以为意道:“二哥又不信佛,何来这般教条?”
她说完,想起之前听到过的箫煦的遭遇,便说道:“在我看来佛祖教诲咱们普通人的“我执”说的应该是人的私欲。但身在红尘,人人都有私欲。我想只要咱们心存善念,不执着于过往之事,格局提高了,眼界开阔了,自然也就能活的洒脱自在了。”
箫煦不妨她有这样一说,愣了愣,才道:“想不到皎皎竟然有这样的心境,与你比起来,我这做兄长的竟只余痴长你几岁。”
“我不过说说而已。”姜幼白摆手道,“咱们都是凡人,若真想活的洒脱自在,怕还得为之一生努力。”
箫煦再度被她的话惊讶了,随即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窗外的夜空被盛放的烟火照亮,箫煦笑望了一眼趴在窗边笑靥明媚的小姑娘,自进京以来积压在心里的郁气和焦躁慢慢地被抚平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心境上的开阔和从容。
元宵节一过,新年便算正式过去了。姜幼白也歇了之前的忙碌,让姜令月管了家务,自个儿窝在小院里一心想调配出几款香气独特的香水。
几乎所有的香水,都要添加各种花香,但无奈如今才是冬末春初,各种鲜花还未开放,她只能想法子从别的植物中提取香精。再加之手中的工具缺乏,无疑加大了配制的难度。
这日卜氏来访,她帮着梅氏招待亲戚。听了半肚子贾妃娘娘省亲,盛况如何空前的话。到半下午将人好生送走,才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回去时,朝露正等在屋里。午间打发她和孙文去给箫煦送东西,想必这会子是来回话的。
姜幼白进了屋,暮云打了水侍候她净了手。她才问道:“东西可送去了?二哥怎么说?”
朝露便福身道:“回姑娘的话,奴婢和孙管事送东西去时听得国公爷并不在家。正踟蹰时,碰到了箫大人,才知国公爷今日一早就出城去了,归期并不知是何时。知道姑娘送了东西,箫大人便说帮着带给国公爷。如此,奴婢和孙管事便回来了。”
听得箫煦不在,姜幼白心里不免有些失落。那晚元宵灯会上,她说起自己新做的沐浴露和香水,箫煦很感兴趣,当即开口说给他送去些。不想今日送去,他却不在家。
摆手让朝露和暮云下去,姜幼白从贴身的香囊里掏出一对花丝镶嵌翡翠的手镯来。这是元宵节那晚她和箫煦逛完灯会,送她回来时箫煦给的,说是补给她的新年礼物。
见是这般贵重的东西,她自然不能收。但箫煦却道手镯上的十八颗大小翡翠是他从前亲自从石头里开出来的,这回特地打了首饰送给她。
姜幼白当时虽心知不该收,但触及箫煦眼里的期待和执着,不知不觉间还是心软收下了。
等第二日反应过来懊悔时,却听得箫煦派人送了东西来。
来人便是元宵节当晚请她出去的妇人,自称姓方,是箫煦身边的嬷嬷。送的东西便是箫煦以兄长的身份送给姜家几个弟弟妹妹的新年礼物。
嗣哥儿得的是一匣子玉质九连环和红木鲁班锁,姜令月得了一副红宝石头面和两匹云锦,连姜承宗都得了一块端砚。
姜幼白抱着自个儿的匣子回了屋子才打开,里面是一串红珊瑚手串和四五个花丝福字纹金戒子。那位方嬷嬷临走时还特地与她说,“国公爷说这些原是答谢姑娘的东西。将来送人搭礼皆不必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