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虞急忙赶过来,只见马小杭手中抱着一个三尺大小的铁箱,那箱子锈迹斑斑,只怕也有些年头,箱前一把大锁,将箱子封的严严实实。虞可娉大喜过望,向马小杭道:“这是本案的关键证物,我们要拿到县衙,你这便去罢。”
马小杭神情扭捏,吭吭哧哧不肯离去,虞可娉心知其意,道:“你放心罢,我们不会说是因你之故,找到这个铁箱。我言出必行,绝不讲假话。”马小杭这才怏怏地去了。
虞可娉与娄之英走出璧野庄三四里地,寻到一处僻静无人的所在,用石块将大锁砸开,却见箱子里装有不少物事,其中有几张千两百两的银票,一袋黑黄的石沫,一条长鞭和一本手抄的笔册。
虞可娉随意翻了翻笔册,只见里面写道:“……辛寅年六月,误碎花瓶,被父狠抽三十三鞭。……甲未年九月,背书不勤,被父罚九日不得食肉。……丙酉年三月,自创招数悖于祖训,被父困于书房,四日不得睡觉……”里面不一而足,都是记录着马新被惩戒的事例。
虞可娉粗略看完,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娄大哥,怪不得这少庄主性子乖僻,那都是被马庄主打小罚的,扭曲了天性。”
娄之英道:“不错。”拿起那包黑黄的石沫,又道:“这是五石散!”
虞可娉道:“今日天色晚了,咱们先回庄里再说。明日再去县衙。”
两人折身回到璧野庄,一进庄院,却见马于仁铁青着脸站在院中,王介则在一旁满脸堆笑的相陪。
马于仁见到娄虞二人,脸色极是难看,他强压怒火,冷冷地道:“二位查案查的好辛苦啊!”
虞可娉瞧见王介的神态,知道事情已经穿帮,心里只怪王介无能,嘴上却又说道:“好说,好说。若寻到了线索眉目,便再苦再累也是值当。”
马于仁双眉一挑,道:“哦?如此说来,我儿的命案已有了什么进展?”
虞可娉道:“眼下还不敢说,不过有些事情的确蹊跷,却也着实令人费解。”
马于仁哼了一声,道:“虞姑娘,你又何必在这拐弯抹角地故弄玄虚。你要来问我家书童,为何要把我支开?你却问了他些甚么?”
虞可娉正色道:“马庄主,承蒙你瞧得过小女,让我帮着推查令郎的疑案,小女自要竭尽力,才能不负您的所托。贵庄的书童马小杭,自幼和令郎一同长大,令郎秉性如何,自是他再清楚不过。只是我若回庄如实来问,庄主必要在旁聆听,马小杭年纪幼小,又不经人事,有庄主在场,只怕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是以小女斗胆胡闹,想出了这么个下策,还请庄主海涵,不要放在心上。”
马于仁道:“你要单独问他,向我说明便是,又何必叫王捕头引我去县衙,弄出这些玄虚?如今我不在庄里,想必虞姑娘是问出有用的话来了?”
虞可娉道:“这孩子连日来伤心欲绝,也没说出什么。但我旁敲侧击,却也套问出来一件物事,那是属于少庄主的。”说着将铁盒放在八仙桌上。
马于仁眉头一皱,道:“这是什么?”便欲伸手去开,虞可娉忙抬臂拦住,道:“且慢!马庄主,这是本案证物之一,亲友避嫌,还请你先不要碰。”
王介听说铁箱是案子证物,那可不能不管,连忙问道:“里头装的什么?”
虞可娉道:“先不忙说。马庄主,请问近些年来,庄上可发生过什么诡异特别之事?”
马于仁摇了摇头。虞可娉道:“不寻常的事,一件也没有么?”
马于仁沉吟了片刻,道:“诡异特别的事,确是没有。不过一年之前,庄上曾经被盗过一次,此案县里至今未破,勉强算是不寻常罢!”说着看了王介一眼,王介脸上顿时一红。
虞可娉却眼前一亮,道:“有这等事?便请马庄主详细说说,那次庄里丢了什么金银物件?”
马于仁道:“不是马某自夸,璧野庄家大业大,总有那不知死活的飞贼草寇铤而走险,来我庄上碰碰运气。只是要么贼影难掩,官府一查,便能早早破案,要么被我家护院当场抓住,来个人赃并获,但一年前那次家里被盗,却也有些蹊跷。那贼子哪也不偷,却溜进了我的书房,也是事有凑巧,那天恰好书房之中放了几千两银票,那贼将这些银票连同我的乾坤鞭一齐偷走,那乾坤鞭是恩师传下来给我护身的兵刃,虽然于我珍贵,却并不值钱,也不知这贼因何缘故,书房中一些金银器皿不偷,却把我的兵刃盗去。事后我去县里报案,结果查了月余,最终也没个头绪。王捕头,这可都是实情罢。”
王介吞吞吐吐地道:“这个……那时韩老捕头尚在衙门当值,我却只是他的跟班,他查了几日,说这贼子行迹难觅,案子难破,便向老爷交差啦!老爷见韩老捕头年岁大了,还有数月便要致仕回家,也不和他计较。哼,当日若是我来当值,必不会像韩老头那般无能,一定将此案一查到底,还璧野庄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