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许翩然没想到,她会再次在筑华酒楼遇见黄耀宗,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来用餐。

    他让她坐在矮榻上陪他吃东西,陪他喝酒,她全都照做,他向她诉说他童年时悲伤的过往,希望能唤起她的一点同情心,她那双水眸中就会流露出一种同情。

    可在黄耀宗说到激动的时候,他忽然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凑过去吻她饮酒后泛红的脸颊还有那柔嫩的双唇,甚至要解她胸前的盘扣。

    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

    先是何嫣,然后是他。

    许翩然还寻思着,这两个人说得好听点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得难听点叫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她一不做二不休,情人债还要金主偿呢,她借着酒意和自己的那一身勇气,狠狠地推开黄耀宗,拎起桌子上的空酒瓶子就往桌子上劈去。

    酒瓶子碎片“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在明亮的灯光下凌乱而刺目,她穿着一身旗袍,明明上一秒还是个温柔的民国少女,下一秒就变成了个坚强的女战士,在保护自己自尊上毫不含糊。

    许翩然单手握着酒瓶瓶颈,柔美的杏眸泛红,玻璃碴那一面朝着黄耀宗,右手拿了一瓶还没开封的白酒,拿出了鱼死网破的架势。

    “唉,小许你激动什么啊是不是?”黄耀宗看了眼那酒瓶子,笑着对她说,“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他慢慢站了起来,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我只为您提供添酒的服务,不做别的”,许翩然扯了扯唇角,散落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姿。

    黄耀宗越看越喜欢,把这个当作调情,他一步一步走上前,脸上的笑容如同一道写着符文的催命符,她直盯盯地看着他,往包间门的方向走。

    可是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刚才所做的一切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她手中的酒瓶一把被他夺下,那尖锐的玻璃就这么刺进她的胳膊。

    脆弱的玻璃在她的脚边炸开了花儿。

    血液浸湿了那深紫色的布料,她咬着牙,直接抬手用尽全身力气把那瓶没开封的白酒往黄耀宗的脚上砸。

    黄耀宗没设防备,蹲下来痛呼,她转身就跑。

    往哪儿跑呢?

    许翩然胸腔里的一颗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儿来,她没乘电梯,钻进消防通道一口气下了三楼,从北面没人的小门逃走。

    寒风刺骨,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她身上穿着的虽然是冬款旗袍,但是没有用足料,薄的像张纸片似的,她脱掉脚上的高跟鞋,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直接攀着铁栅栏咬着牙往外一翻。

    外面是人行道,她哭着光着脚跑到公交车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钱。

    太冷了,太疼了。

    许翩然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她蹲了下来混混沌沌地想,有一颗石子硌着她柔嫩的脚心,疼的她眼泪更加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