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梓棠眼看着他就要把车门重新关上,可就在那两片门板把外边的阳光合成一条缝时,他的动作突然一顿,重新把门打开。
“等等!”他粗声道,许梓棠心下一寒,她看见格里鞑那既凶狠又怀疑的眼神又回来了,不断在她身上巡视。
“你的头发,”过了一会,他粗声粗气道,“为何散开了?”
许梓棠紧张得喉咙上下滑动,她低着头,语速极快,声音清冽道:“还不是你们把我的发簪扯开?”
“那发簪呢?”格里鞑紧接着问,目光在一瞬间显得穷凶恶极。
许梓棠顿时后悔了,为何自己要突然提发簪?真是自作孽!她回答道:“掉了。”声音又小又轻。
“真的掉了?”
“反正我找不到。”许梓棠一边说这话,双眼在格里鞑望不见的角落偷偷瞅了眼慕广。
“让我看看你的手!”格里鞑低吼道。
许梓棠顿时感到一股寒意顺着地面爬上了自己的脊背,她的手铐还没扣上!一时间,她的身体完全僵住了,既不敢抬手,又不知该如何蒙混过去。
可就在这时,慕广却发出一阵疾疾的低咳。
格里鞑顿时看向他,“你怎么了?”
慕广没有答话,他依旧在刻意压制咳嗽声,就和以往一样。可这回却似乎没什么效果,阵阵咳嗽如同一颗颗尖利的石子扔进原本平静的水面。咳嗽过后,他低着头,神色也显得愈发惨白了几分。
格里鞑盯着他看了几秒,“你到底——”
“无事。”慕广抬头,苦笑了一声,声音虚弱道,“大人,我可否向你讨些水?”
“切,真是麻烦!”格里鞑不耐道,他转过头,高声吩咐一名土匪去打水,许梓棠则神色带着些怔愣地看着慕广,既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姑娘,”慕广的目光陡然一转,浅棕色的双眼径直盯着许梓棠,“还不抓紧?”
许梓棠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慕广是在替自己争取时间,只不过由于他演的实在太像,不仅是格里鞑,就连她也被连带着骗了去。
她低下头,快速地找准手铐上的金属搭扣,牢牢地将右手重新锁住。也不知是因为有了缓冲时间的缘故,她这次的动作做的又快又好,到格里鞑重新回头时,她的手铐已经再无破绽。
“接着。”格里鞑把木碗递到许梓棠面前,“把水给他!”
许梓棠应声接过碗,在她转头递水的瞬间,格里鞑的视线在她头上黑发间来回扫视,突然道:“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许梓棠身子一僵,小声道:“谁的手?”
“当然是你的手!”格里鞑语气极其不耐道,“把手掌伸开!”
许梓棠只能照做,她转过身,朝格里鞑伸出手。手心空空如也,发簪此时正在慕广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