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拉缰绳闪开!”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喝道。
喊话的人是江倩,许梓棠手中攥紧缰绳,微微一怔。
江倩此时单独骑着一匹马,离她与慕广最近,只见她说完这话,突然策马,叫马匹扬起前蹄,马鞍的也随之拔高。江倩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竟是在空中举起,要抓住那支射向许梓棠和慕广的箭。
这种行为属实是过于冒险,许梓棠见状大惊,可还不等她开口,慕广却轻轻摇了摇头,道:“照她说的做。”
无需慕广提醒,许梓棠早就做了,十几年来与江倩一同相伴的信任使得她在江倩喊出那话的头一个瞬间便近乎本能地伸手一扯缰绳,她和慕广所骑的马随即调转了马头,利落地向着一边跃去,而与此同时,江倩的掌心也触碰到了那根箭矢的边缘。
在碰到箭身的瞬间,江倩立即收紧拳头,却不料那箭惯性极强,将她连着整个上半身都向前带了几寸。
利箭裹杂着史无前例的力道,箭杆一路从江倩手中滑到箭尾的羽毛,江倩低声骂了一句,最终将箭甩开,手上却落下了一道深刻的红印子。
“你没事吧!”许梓棠已经将缰绳重新交还到慕广手上,她转头盯着江倩的手,急急地道。
“放心,我没事。”江倩道。她头发早已散开,随着马匹奔跑,黑色发丝在身后跃动飞舞,她说完这话,向着后方略略一瞥——
出于某种缘故,或许是被江倩方才以身涉险的举动所震慑,那群在高处埋伏的人竟是没有再在短时间内次放箭,但树枝上蹿动的身影却依旧未停止,他们远未放弃,他们还在追。
“那般太危险了!”许梓棠愤怒地吼道,“你为何觉得自己就一定能抓住那支箭?”
“就算我不一定抓得住,我也得抓。”江倩听了这话,丝毫没有反省意味,她甩了一下缰绳,让马匹跑到和许梓棠与慕广平齐,看了眼他们所骑之马的尾部,皱眉道:“这血怕是流的止不住了。”
“我别无他法。”慕广道,他的声音在疾驰的风声中显得镇定而又低沉,“若是不那么做,我与许姑娘如今早已被利箭射死。”
江倩的目光在马匹身上停留了片刻,她同样不希望许梓棠落入险地,也深知马的习性,因此默认了慕广的话,接着道:“这马驮着你们两人,再加上受了伤,怕是撑不久,我与你们交换!”
“这怎么行!”许梓棠听了这话,立即否决道,“若是换了马,你又该怎么办?”
“我怎么办?”江倩没好气地说,“我自然是跑了,我一个人骑马,负重更轻,也能撑更久。别多废话了,与我交换!”
慕广听着二人对话,沉默半晌,无奈轻笑,“江姑娘说得对,这马确实跑不久了,许姑娘,不如这样,你与江姑娘一路跑,我一人骑着这马,也是一样。”
“不行!”他这话说完,还不等许梓棠开口,江倩便脆声拒绝了他,她攥紧手里缰绳,直视着慕广深邃又清润的眼神,目光闪动着讥讽以及恼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考虑什么!”江倩咬牙切齿,“阿棠绝不能跟着我,你心中应该也知道,如今脱身之法只有一个。”
“江倩!”许梓棠震惊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棠,你还记不记得,”江倩盯着许梓棠的眼睛,稍稍缓下声调,“我两日前在衣店之所以被人抓了去,就是因为被当作了你!”
“我知道。”许梓棠说完这话,紧跟着一愣,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树上设伏的那些人并不知道江倩不是许梓棠,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对慕广和许梓棠放箭毫不留手,而在看见江倩伸手抓住箭矢后,行动却又突然变得犹豫忌惮。
“知道就对了,”江倩道,“西淮境况到了如今地步,无论是秦昭还是许文谦,绝对都不会杀你,他们既然把我当作了你,那他们定是不敢杀我!”
许梓棠沉默半秒,她看着江倩瞳孔深处放出的明锐的光彩,脱口而出道:“你莫不是想掩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