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他悠悠说,“跟我们回府邸。”
江倩一惊,低头盯着自己胸前的刀刃,“你们想干嘛?”
“履行约定,得到玉石,”慕广轻巧笑笑,神态语气显得半真半假,他低语般地道:“要知道,我可是发了誓……”
“呵,就你?发誓?”江倩不屑地嗤笑,“不过是假惺惺罢了——”
“你给我住口!”
江倩话没说完,齐木里突然恶声低喝一句,他一脚踢出,踹到江倩的右肩,江倩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狠狠抽了口气。齐木里作势还欲再上前,却被慕广用眼神制止了。
“够了。”慕广沉声喝道,随即又转过头,看向江倩,语气凉凉道:“江姑娘,我们出发吧。”
江倩没有动弹,她瞪着慕广无声注视她的眼神,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
“地下室出事了!快!快来人!”
“医师在哪?医师在哪?”
节度使的府邸内,走廊的灯火不知有意无意,如今早已尽数被人熄灭,许梓棠低着头,疾步走在过道上,一边走,四肢一边微微激动地发着抖。
只见她此时身穿一小厮的衣服,半低着头,乍看模样低眉顺目,无丝毫异样,可她实际却是感到心跳极快,快到仿佛要直接冲出自己胸膛。
她快步向着前方走,一时间,周遭的一切:嘶吼声、脚步声、尖叫声、惨嚎声,好似都和她毫无关联。唯有一件事在她脑中回响,像是灿烂的焰火一般要将她思绪充斥——
她成功了!
她成功了!成功想出了两全的方案,又成功将其实施!她不仅瞒过了父亲,她还瞒过了太子,骗过了慕广。此时此刻,慕广已然带着伪装成她自己的江倩冲出了节度使府邸,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他们临阵发现江倩身份,也已为时过晚!届时他们被不知情的许文谦的扈从围住,既无法伤江倩分毫,也将毫无拿到玉石的机会!
她想到这里,精神无比振奋,好似终于大疏心中郁结。
她脑中回想着计划的过程:无论是江倩借口自己过敏唤来嬷嬷和侍女,还是几人在帘幔内假借喝药照顾之名悄悄梳妆,再以疗伤为由用白布巾遮住脸,一切行动都进行得滴水不漏,顺畅无比。她还尤记得当初自己跟随嬷嬷端着盛药的托盘走出房间,那景象历历在目,就在慕广那厮眼皮子底下!当时只觉得每向房门走近一步,便离胜利更近一分。快慰而又解气。
她就这么一边沉浸在喜悦之情中,一边继续向前走,身旁经过之人皆是行色匆匆,满面焦灼,唯有她胸有成竹,好似胜券在握。
“你们节度使医师在哪?医师到底在哪?”有穿着银板甲的侍卫喊,“人快死了!快死了!”
“不知道!医师不见了!找不到人啊!”
“真是活该。”
许梓棠小声嘟囔,心说多半是地下室的陷阱生了效。她如今顶了府中一位请假小厮的班,此时本应前去打清水、拿担架,可走到半途,她耳畔突然响起一阵违和的声音,如同一丝混乱的杂音般混入她的脑海。
“太子殿下在哪?”只听一个尖尖的嗓音道,“快,速去禀报!”
“太子殿下不在房中!”纷乱间,另一个声音喊道,“去书房,殿下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