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问我这些,又是什么意思?”许梓棠蹙眉道。
“无事,”慕广温声道,“只是稍加确认。”
“确认什么?”许梓棠莫名其妙,“我所言这些又不是秘密,你连我母亲嫁妆与这药王谷的关联都知晓,又何必找我确认这些?”
“因为药王谷存于世间百年,早已不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个传说与标志。”慕广若有所思地说,“寻常人提及这里,最先想到的永远都是虎符、医术以及这里的种种传言故事,可是对于药王本人,他们却知之甚少。”
许梓棠一愣,“你说的没错,”她道,“我们都知道药王,可我们从未见过药王,也不知他是怎样的人。可这也再正常不过,你又为何要纠结于这个问题?”
“姑娘难道不好奇,方才那水中字究竟是何意?”慕广淡淡反问。
“我自然好奇。”许梓棠一愣,“可你不也说了,是因为齐木里他们是西域人……”
“此话不假,”慕广沉吟,突然眼神一闪,轻声道:“不过,药王又为何非得赶西域人走不可?驭水术强势,方才那情形,若是齐木里他们再不走,这整艘船分明是都保不住了。”
许梓棠又是一愣,她在心底将这番话一番细细回味,恍惚间,她似乎觉得自己体会到了慕广的深意——人人都说药王地位尊崇,作风正派,可既然如此,他不久前又为何用那般粗暴的方式警告于他们一帮无辜之人?
“姑娘也无需多想,”慕广见她良久不说话,面色苍白地咳嗽一声,重新举起船桨,道:“我方才所言不过是一时顾虑,无论如何,我所立誓言还未达成,我会把你平安送入药王谷。”
“你口上说着把我送进去,”许梓棠回过神来,有些别扭地道,“但你自己还不是非得去那不可?”
慕广莞尔一笑:“姑娘说的不错。”
许梓棠盯着泊船四周的浓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说,“你说过,你去药王谷,是为了治你身上的病。那若是药王最终治好你的绝症,你又有何打算?”
慕广手持船桨,动作微微一顿,“姑娘这话具体是何意?”
“你身为西域人进中原,目的绝不单纯,”许梓棠眯起眼,“你不妨告诉我,待你绝症治好,你又准备去哪?你方才叫齐木里他们离开,又对他们吩咐了些什么?”
慕广抬起头,朝着许梓棠的方向略略一瞥,“许姑娘,你为何突然对我今后打算如此好奇?”
许梓棠听了这话,脊背突然浮起一阵凉意,她只感到慕广说这话时神情平静,可那语调却似乎是少了某些东西般,透着一股相较往日的不同寻常。
“你今后去哪与我无关,”她强自镇定,梗着脖子说:“但我好歹也是西淮节度使之女,是白虎符的正统继承者!”
许梓棠说到这里,只见慕广神色倏地一变,她于是继续道:“你至今还未告诉我呢,慕广,你当初拿白虎符,究竟是想做什么?”
慕广站在船尾,突然面色微变,后退了半步。
“许姑娘,”他神色莫测,沉默良久,突然叹道:“你不该问这个问题。”
“凭什么?”许梓棠心中起了火气,针锋相对地道,“你不愿说是你的选择,我又为何不能问?这事我定无法视而不见,我迟早会弄明白!”
“许姑娘,你可有看见?”慕广道,他突然停下了手中船桨,语调里透着一股罕见的凉意,“雾气越来越浓了。”
“什么?”许梓棠惊讶地回过头,她飞此时站在船头,却只看见四下白茫茫一片,她忙低下头去,却依旧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看见船下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