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波涛中,飞绽的水花间,许梓棠只见那人长发飞扬,身披黑袍随风飘摆。她肤色白皙,唇角翘起,眸光明锐,气势明艳。
面前这位“药王”,又哪里像是许梓棠原本想象的年岁过百,白胡子花花的老者?
她分明是个年岁不超二十五,眉眼英气,五官精致得不像话的女子。
许梓棠见到此幕,霎时瞪大了双目,一时间,竟是全然未察觉泊船甲板上的窟窿之中正涌进越来越多的水,而自己也正随着整艘船一起沉入水中。
“该死……”
恍惚中,许梓棠只听眼前的药王又低声骂了几句。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是如先前一般经过刻意伪装的雌雄莫辨般的语调,而是货真价实的女子嗓音,空灵而又低沉,略带一种奇异的沙哑。她一连骂了好几句,用词近乎粗鲁,接着,她突然向着许梓棠的方向看来,接着一闪身来到她面前,一把抓住了许梓棠的胳膊和腰。
许梓棠一惊,“你——”
“这船快沉了,”只听“药王”说道,“放心,我不会害你。”
她说完这话,不等许梓棠回答便纵身一跃,身姿轻盈地跃向了离泊船不远的扁舟,许梓棠被她抓着胳膊,一边忍不住心中震惊,一边暗自瞅着她。只见眼前这人面部轮廓柔和,睫毛纤长,她极不规矩地留着一头乌黑的散发,一缕发丝此时正轻巧地落在她唇角。
许梓棠只觉得自己心底的某种认知正经历着巨大的撼动,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开始觉得眼前这位“药王”怕不是自己见过的世间最美的女子,恰在此时,她突然感到自己身下轻轻一震——
药王的足尖落在了扁舟之上,她在不久之前几乎可以称得上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可此时此刻,那些情绪却又好似潮水般褪去。
“丫头,你的玉佩在哪?”她面无表情说。
“玉……玉佩?”许梓棠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她把手重新伸向自己脖颈间,“在这……”
“好。”女子瞥了许梓棠手中玉佩一眼,接着,声调陡然一沉,“以药王谷之名,持此玉佩者,药王谷将以贵客之礼待之,你叫许梓棠,是不是?”
“是。”许梓棠呆滞地答,接着,她又忍不住道:“我不明白……你就是……这座药王谷中的药王?”
眼前的女子听了这话,回答得极快,“不是。”接着,她轻声一笑,“但我先前可没撒谎。”
“什么意思?”
“你若是为着这块玉佩,”女子答道,“那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可既然如此,药王本人又在哪?”
“这些话大可入了药王谷再说。”女子说道。她突然伸出双手,猝不及防捏了捏许梓棠的脸。梓棠猛地一惊,她立马后退两步,险些从狭窄的扁舟跌入水里。
“你干什么?”
“没什么,”女子突然粲然一笑,语调突然变得亲昵,“许家许梓棠,官家女子,学功夫,离家万里来到药王谷。你可是不喜欢寻常单调枯燥、规矩束缚的生活?”
“也……也许……”许梓棠结结巴巴道。
“你这般的人,我最为欣赏,你今日来,可算是来对了地方。”女子说,“我名为江孤月,是这山中谷主,待入了山谷,你不必喊我尊称,直呼我名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