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甚好,”慕广点点头,他停顿一下,似有深意般地道:“姑娘确定没有别的疑问?”
饶是许梓棠心中对前路多有不安和茫然,她也不愿在慕广面前表现,她道:“没有。”
慕广静静看她片刻,眼神一闪,道:“确定没有?”
“没有,确定没有!”许梓棠有些烦躁,她不喜欢慕广这般打量人的眼神,她语带讽刺,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无需记挂我,该怎么行路,照常走便是!咱们按着先前的交易,其余的事情,我既不多管,也不拖累你们。”
“姑娘说的也对,”慕广重新低下头,看着兔子烤焦的表皮,轻声苦笑,“这般看来,倒确实是我多言了。”
许梓棠没接话。
又过了一会儿,兔子烤熟了,慕广拔出自己的刀,将肉小心翼翼切下来,许梓棠接过他分给自己的兔子腿,闷声啃了几口,一边啃,她一边打量着四周夜色。
这片林子静得出奇,由于他们如今远离江岸,干脆就连水声也听不到。而今夜的慕广也着实是反常的很,不仅突如其来单独找上许梓棠,还画风突变似地在她面前烤了只野兔。他特意做出这些,又到底是为何?
许梓棠无意识地吃着兔肉,过了许久,她才惊觉此时生起的篝火边只有他们两人,而慕广自从说完那句“确实是我多言了”后,便一直没再讲话。
突然间,许梓棠感到全身一阵不自在。她先前和慕广齐木里他们共同被锁在节度使府邸自己的房里,大多数时候也是互相大眼瞪小眼,沉默无言……可眼下这状况简直比当时还难受,此时篝火边只剩两人,当真是尴尬又叫人不自在。
不行,我得说些话。
许梓棠脑中一闪出这一念头,很快就甩不脱了,她停止了咀嚼,抿着嘴唇憋了良久,她正要开口,可就在这时,对面坐着的慕广吃完了手上的食物,忽地抬起头来。
他浅色的眸子在摇曳的火光下闪烁不明,道:“许姑娘,你之前想的没错,我之所以把你叫过来,是想与你说件事。”
许梓棠一怔,“什么事?”
她看着慕广,只见其平静的神色下极端罕见地透着几分郑重和挣扎的神色,他身披大氅,脖子被衣领遮住,面色显得苍白如雪。
“许姑娘,”慕广道,“你可还记得,昨夜那位尹贵曾经问过你关于虎符的事……”
许梓棠听了这话,身子本能地一缩,慕广此番这话好似一句提醒,再次叫她意识到自己如今身为西淮唯一的节度使后代,甚至还没能将象征责任和守护的白虎符握在手中。她如今毕竟太过年轻,虎符一事又实在过于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是的,”她停顿一会儿,小声道:“我自然记得。”
慕广突然咳嗽一声,接着,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虎符历来由西淮节度使掌管,如今许钟已去,若是尹贵和梁进所言是实话,白虎符去向不明,没了虎符,便没有了聚兵之权,在边关镇守的白虎军自然也就不攻自散。姑娘,此事事关重大,严重的很。”
“我知道,”许梓棠语速很快地道,她用一只手捂住额头,神情里显出痛苦,“可是我如今又能如何?”她无力地说,“我不知虎符在哪,父亲临死前也未对我交代过,我如今回不了西淮,也帮不了边关。”
“姑娘忘了一件事,”慕广缓声道,“令尊早已将后事安排好,算无遗策,自然也不会遗漏虎符。”
“你这是何意?”许梓棠先是一愣,随即不解地道,“你难道知道虎符在哪?”
“姑娘或许已经忘了,”慕广淡淡一笑,“那日我们从地下室重新回到你的房里,你惦记着床下的东西,却忘了从密道走,最先途径的就是衣柜。”
他说到这里,略一停顿,突然伸手入怀,许梓棠瞠目结舌,很快就认出了那样他从怀中掏出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