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男人发愣的同时,许梓棠也怔住了,她眼神如同被钉子钉住,死死注视着男人腰间的短剑。
经过在土匪帮被人刺杀,在节度使府邸撞见杀手尸体,那短剑的样子对许梓棠来说早已是太过熟悉,好似在她梦里都被描绘千百遍,好似刻在她脑海……
“是你们!”她突然咬牙切齿,脱口说道。
“啊?”反倒是那男人瞪着许梓棠看了良久,微微一怔,“我们谁?”可他说完这话,随即又反应过来,“等等,你莫不就是那位跟着许家小姐的——”
许梓棠听了这话,立马意识到自己心中最坏的预感已然应验。她不等男人把话讲完,刷地抽出剑,对着那人瞪大的双眼砍了下去——
那人愣了短短一瞬,最后一偏头,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这一剑,脑袋却被砍出一条长且不算浅的伤痕。“你他丫的!”他怒骂一句,眼中杀意顿起,迅速抽出了腰间短剑,如同发疯的牛一般向着许梓棠冲来。
许梓棠眼神一闪,立马弯腰躲在木桌子背后,那人功夫显然不怎么样(要么是喝醉了酒),短剑插在了木头桌面上,一时间,竟是拔不出来了。
“你给我等着!”那人手腕使力,一边放着狠话,许梓棠却压根不多看他。
她草草向着楼梯的方向一瞥,听见一阵疾步上楼的喧嚣声,那些人要来了!她心脏跳得极快,可稀奇的是,越是如此关头,她头脑便也越冷静。
她想起这男人方才是从后厨走出来,于是近乎本能地向厨房蹿去——她立马发觉里边有一扇窗户正打开,面向着衣店侧边的边角小巷。
“人在哪?”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响起吼声,她没再犹豫,扒拉着跳上窄小的窗沿,最后,看着下方无人的巷子,深吸一口气后,纵身一跃——
“公子,您真的确定就这么放许家小姐她们和我们分头行动?”
阳光明媚的镇上,齐木里和慕广坐在街角一间茶馆外。慕广手中握着茶杯,杯子正往外冒着缥缈热气。他换了一身装扮,如今身穿宝蓝色锦缎衣袍,袖子和领口绣着深蓝色的边,黑色散发梳成简洁的发髻。他举手投足本就从容文雅,再加上此番扮相,俨然一位低调清贵的翩翩君子。
“为何不可?”慕广放下茶杯,轻声反问。
“我只是觉得,万一她们就这么跑了,那岂不是——”
“镇子不大,”慕广不急不缓举起杯子,“我放她们二位好友独处,刚巧也是给她们空间思索现状,自我开解。许姑娘经过此番变故,多半是不会轻易再逃了。”.
“自我开解?”齐木里惑道。
“不错。”慕广淡声一笑,却也不多解释,而是又喝了一口杯中茶水,喝完之后,他突然神色微微一变,接着侧过脸,低低一阵咳嗽。
“公子!”齐木里忧心地叫道,他想要站起来,可慕广伸出一只手,轻轻把他按回到座位上。
“我无事。”慕广缓声道,面色苍白。
“公子,我早前注意到,您近几日咳嗽的频率似乎变得更高了。”齐木里忧心忡忡,“我看这镇子环境也不错,不如我们先暂且在此歇息一阵,然后——”
“齐木里,”慕广摆摆手,目光澄明地打断他,“按着我的病情,我本不应剧烈运动,也正是因着这个原因,我的情况才恶化了。”
“难怪,”齐木里叹了口气,“呆在节度使府邸这些日子,公子多次遇险,好在如今我们离开了那,这事也已过去了……”
慕广听闻这话,低下头,勾起嘴角笑了笑。“在此停留休息就不必了,”他温声道,“玉石既已找到,当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前往药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