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从未直接和白旻打过交道,话不肯说满,“我年轻学艺不精,不如等朱大夫他们出来评估。”

    林婉婉的医术白旻不敢打包票,知道她有三把刀,但这刀多长多利没人清楚。就像白家的祖传风疾一般,能诊断出来却无根治办法。

    过一会朱大夫先出来带来其他大夫的综合意见,“小郎君失血过多,能不能活过来三分看他的身子,七分看天意。便是活过来,将来身体也会比其他人弱些。”

    袁奇当初心疼侄子,没压着苦练武艺,现在该向天挣命的时候悔之不及。

    再耿直的大夫面对权贵之家也会多几分保留,何况袁昊嘉的情况确实凶险,能不能活不一定,总之大夫们尽力了。

    白家的衣裳买回来,林婉婉先去换了。出来时见朱大夫和其他大夫正在斟酌药剂,最后由朱大夫书写,“林大夫,来看看这方子如何?”

    其他大夫纷纷让开一条道,林婉婉证明了自己的医术,合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林婉婉看过并无异议,但伤口是她缝的,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包裹伤口的绷带一定要开水烫过,烈日下暴晒后方可使用。每天用盐水给他擦洗伤口,避免发炎。”

    好歹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林婉婉也不藏私,当着诸位大夫和病人家属直言,“我知道一味药,名唤三七,既能止血又能补血,是金疮圣药。”

    白旻扫过药方,“上面没有。”

    “三七生于六诏之地,我未曾在长安任何一家医馆或者药商处见过,你们高门大户或许有手段能找到。”

    现在西南地区六诏分而治之,诏蒙舍诏位于洱海之南故称之为南诏。三七第一次出现在医书之中是明朝的《本草纲目》。

    白湛牢牢记住这个名字,千里之外六诏的三七,“我们会去找的。”

    没人质疑林婉婉身在长安,如何知道千里外西南之地的奇药,医家之间各有秘方都是寻常。

    一件东西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名字,白湛揽下这个活计,自然是想尽心完成的。“三七外形如何?”

    “外皮青黄,内肉青黑色,铜皮铁骨。”林婉婉复述古籍中的记载,转而一想这个说法实在太模糊,回忆曾经看过的三七图片,双手并用试图形容,“叶子椭圆形,花是淡黄绿色,果实鲜红色。每株长三个叶柄,每个叶柄生七个叶片。”

    “补血止血主要用它的根茎。”

    只听林婉婉的话,也知道她或许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真正。一大段话唯一有用的只有对叶片的形容。

    三个叶柄,每个叶柄生七个叶片,故名三七。

    几个大夫排班轮流守着袁昊嘉,林婉婉置身之外,她只是来参与抢救的。况且先前情况紧急,没来得及顾虑男女之别。现在有其他人手可以用,自然可以偷闲。

    早在大夫们的抢救暂告一段落后,白旻便离开这里去前头找那帮纨绔子弟算账了。

    袁奇自恃长辈又信任大外甥的手段,全权委托出去。小辈出面,将来无论如何都有一个缓冲。

    长安年轻人的交际同样分成三六九等,如白湛,长安权贵最顶尖的圈子他是混不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