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弃把提灯交给了小鼓,她很小心地看路,沿着小径往起居楼的方向去,听小鼓讲起他和娃娃、小天的身世,以及他们来望朱的目的。
“阿里密?好有趣的名字。”小弃插道,“你们几个的长相不像是干农活的,怎么就是小村里出来的。”她又说:“我好像听说最近到宅里来的伊方也是为了报选驸马,不过伊方说他已经放弃了,他不想娶公主了。而且我告诉你呀,小鼓,你最好去告诉你的小天哥哥,叫他也别去。”
小鼓十分不解地别过头瞅着她问:“为什么?”
小弃如今说话不那么像木头了,有些生动了,道:“因为当今的皇王是个昏君,皇子公主什么的都昏,我亲见过皇子有多不是东西,公主虽没接触过,但肯定也好不到哪去。而且最主要是,导致他们整个皇族都昏的人,是王助。那个王助,我要是讲起他,你会吓死的。我想喝水了,等我喝点水,再慢慢讲你听。”
小鼓点头:“嗯。”马上关怀地道:“我去给你找水来喝。”
小弃说:“不用,马上就到起居楼了,会有人给我倒水的。”
起居楼前面被各处悬起的灯光照得亮亮一片,伊方披着蓝发的灵活身影从那亮处露出来,张望着迎上来,笑得很谄媚说:“小弃姑娘。”
小弃想起他白天里常常手里拎着茶壶带着茶盏,有时还特意模仿店小二肩上搭块毛巾,到处问别人渴不渴。她是被他问过多次了的,有时被认为是骚扰她,不让他靠过来。她水灵灵的眼睛瞅了他一会儿,轻轻说:“我想喝水。”
伊方马上态度略夸张地自责道:“哎呀,我怎么忘了关心你渴不渴,真是罪过,我马上去给你倒茶。”
桃宣和玛米蒂在附近拢了拢身,终究没敢走过来搅扰。
小弃随意往起居楼门前的石阶坐下,她那雪白凉薄的纱衣使人担心她会被寒气侵身,小鼓问:“姐姐你不冷吗?我去给你拿个垫子吧。”
“你坐,不碍事。”小弃朝他挥了挥手,小鼓便也坐在了她旁边。
“我跟你讲王助,他多坏。”小弃细细的嗓音略带感情色彩说。
小鼓点头朝她望着,听得很认真。
她说:“那个人老是想害我,他给我身上下了一种咒,我不能悲不能喜,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受一丁点刺激……”匆匆赶来,从前面厨房打来一壶热茶的伊方在走近时听到她这么说顿时脚步放轻了许多,凑过来轻声说:“喝茶。”给小弃、小鼓各倒了一杯。
小弃喝了口茶继续道:“他说我是魔物,其实他才是真正的魔物……”伊方缓缓在她的另一侧坐下来听她细数王助的罪恶了,她把感情控制得很得当,仿佛说很寻常的事一样。而且她心里有映暹承认她是圣烟的保护,不会沮丧消沉,不怕触碰那些不好的回忆,就像血咒对她放松了管制一样,她至少能自由言论了。
“最近他设计害死了两条人命,他用这行为证明了他就是恶魔。你们本来连望朱都不该来的,还要去报选驸马,多危险,会被他控制的。因为整个皇室都被他控制了,他就是利用我刺杀皇王的圈套把我抓起来的,后来就给我下了血咒。”
到这里,伊方满心好奇地道:“那传遍整个聊仙国的弑君乱的主犯,就是你。”
“是我,不过我是被王助施一种邪术给控制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去刺杀的皇王。”
伊方和小鼓紧张的神情纷纷一松,小鼓沉下头去眼睛看着地面,在想,绝不能让小天哥哥去了。
“说来说去,都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厉害,你身上的事都是他摆平的。”伊方自豪不过道。
“他才不是老人家。”小弃逢上别人这么说都要争辩。
“对,师父他只是看着老。”伊方连忙迁就地笑道。
“看着也不老。”小弃用一种近乎于干巴巴的神情望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