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e
一星期就要过去了,普绪克仍然无法和任何人取得联系,她太孤独了,也太无助了。爱萝提议她可以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于是她首先对这位管家说她要看书。
很快,书房里多了几个典雅的大书柜,装满了她一辈子也看不完的书。她开始看一些关于古希腊哲学的书,试图从中获得心灵的平静。有时候,她会猜想别墅的主人是个希腊人,因为他喜欢用希腊语和他的乐队说话,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语言,她很难听懂。然后那些看不见的侍者们总是擅长弹奏一些希腊风情的舞曲。除了亲近她的时候,他不太和她说话,她也知道他并不会听她真正想说的话。当她因为他粗暴的求爱而被迫作出反应时,他问她总是反抗他是否是因为喜欢被强迫,她否认,却换来他的羞辱;当她选择妥协时,他的态度便随之而改变,这让她开始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是一个性格高傲乖张的男子。不过,他的突如其来的礼遇说明她还有一线生机,这个男人似乎只是想包养她。在和他同房的时候,哭泣和抗拒只会让她更痛苦,所以她会试着改变一些想法。
在不看书时普绪克开始尝试设计一些服装,这是她在接受大学课程以来一直想做的事,但突如其来的绑架让这一切中断了。当然,对维斯塔的思念似乎永远不会减少,即便在男主人怀里的时候,她也尽量把那个陌生的男人当成维斯塔。但她不敢表露出来。她现在正在画一件自己设计的婚纱,画一场梦中的婚礼,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克服一切艰难险阻,穿上美丽的婚纱,去到爱人身边,成为幸福的新娘。
但不幸的是,她还没有画到婚礼的部分,婚纱设计图就被发现了。
“这是什么?”男人问。这时候还是白天,他又破例来找普绪克了,所以他的出现让她猝不及防。
“是……是设计图。”普绪克害怕极了,试图把画藏起来,但是男人的动作比她更快,他化作一阵透明的风把设计图抢了过去。
“这是……婚纱?“男人的声音里透着诧异,普绪克庆幸她还没有将另一个男人画上去。
“也许看上去像婚纱……但也是一件晚礼服,我叫它‘天国的嫁衣’“她老老实实地说,男人审视的目光让她脸颊发烫,她赶紧补充道,“服装设计是我的梦想。”
她不敢让他知道,她想穿上那条裙子,成为维斯塔的新娘。
她可能曾经是个渴望美好纯洁的爱情的姑娘,但忧伤覆盖了她的眼睛。男人似乎看到了她的忧伤,她也听见了他的笑声。她很担心。但是男人并没有多问。
“真是不错的设计稿啊,让我想想看应该把它放在哪里。”他说。就这样,普绪克的画被没收了。她有些失落,不过她打算重新开始画。
第二天男人又来找她。这时,普绪克正在看她最喜欢的关于诸神的杂志,上面还有一些神话故事。看这些神话能够让她放松,并让她忘记被幽禁的事实。当男人出现在她身后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杂志上有一个调查问卷,题目是“你最喜欢的神灵”,普绪克在阿芙洛狄忒和她的儿子厄洛斯两位爱神的栏目下打了勾。男人顺手拿起了杂志,也许他也注意到了那个调查,他似乎对调查结果有些不满。
“爱神的票数太低了,”他说,“阿波罗竟然是最受欢迎的神。”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屑。
“我很喜欢爱神,所以我把票投给了他们。”普绪克对他说,“我想他们应该得到最高的票数和赞誉。”
“为什么?”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困惑。
“我想,他们会是最美丽最友善的神明。”普绪克说着,翻看着诸神精美的照片。“阿芙洛狄忒看上去如此甜蜜温和,我想真正的她一定比照片上美丽一千倍。“她说。
她回忆着与维斯塔相处的美好时光,又在记忆里将最初遇见维斯塔的情形追溯了一遍,开始感谢厄洛斯将这样一位美好的恋人送给了她。“还有厄洛斯,她的最有名的儿子,虽然这里没有他的照片,我想他一定也和他的母亲一样,友善而甜蜜。”普绪克说。
男人听完笑了。普绪克不明白他为什么笑,但是她能感觉到男人为她的话既感到好笑,又有点高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男人说,他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种轻慢的态度。普绪克对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非常不解。她能听出来,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敬重神灵,也不畏惧神灵。她不明白,他怎么敢这样大胆地嘲笑众神。但是她其实想告诉他的是,虽然现在她和亲爱的维斯塔是被厄洛斯给拆散了,但总有一天爱神会怜悯她的。因为阿芙洛狄忒曾经帮助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一对恋人走到了一起,化仇家为亲家,还因为厄洛斯也指引俄尔甫斯去救心爱的欧律狄克,这是她在青少年时代就听过的故事。
她把这些故事作为理由讲给男人听,尽管她不知道他对此是否感兴趣。但她知道,如果男人愿意和她说话,就代表她的权利并没有完全被剥夺。“我非常喜欢爱神,我想……他们可能是最友善的。”她向他解释说。
“你说得对,确有其事。”男人听完,似乎不再反对她,似乎还有些高兴。很快,他叫来了他的侍从们。他们将一个个精致的礼盒呈现在普绪克面前,普绪克在男人的指示下一一打开盒子,发现是一些名牌化妆品,珠宝和首饰。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我全都买下来了。”他说。接着,取了一条项链,绕到普绪克身后,撩开了遮住她后颈的长发。
普绪克能感觉到脖子上多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她心想,那可能是块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