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浅肆,我姓江。”
“嗯?”尚沉浸在往日痛苦回忆与愧疚之中的她,有一瞬的恍神。
他继续轻声呢喃着,生怕一停下来,就再也无力说出口。
“.我姓江,我的嫡母唤我‘闲安’,她在送我离开时,给了我这个字。她说,她希望我闲适安宁。”
饶是她对他的身份有了一定猜测,也绝没想到会是如此,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告诉自己。玉浅肆愣在原地,眼眶中的泪意仍旧翻涌着。
“.我的义父姓风,他叫我风清扬。可是.我不是故意骗你.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的身份。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应该是谁。那天在义庄外,我便想告诉你,结果却被打断了。若我.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谁,我应该给你选择,让你决定我是谁我并非有心骗你,对不起.”
不知这番话如何触动了她,一滴泪重重砸在他微垂的手背上,似是铁匠铺飞溅的火星般滚烫。
“我没有怪你!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任你,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没有将你当做酒肉朋友,你就是我朋友。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做”
“我知道,你只是习惯了把别人推开。你不想受伤,所以你要赶在被人伤你之前,先一步止损.我在战场上,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我不想你在来不及时才后悔,就像我一样.”
玉浅肆的手还保持着悟面的动作,却似失了色的泥塑佛像一般。
“我不.死.我不舍.你.悔.啊.”
最后一句话已不知在说什么,她已经察觉不到掌心里他的呼吸。
她双手不可控地颤抖,像是从泥胎中挣扎了出来。
伯懿依旧微睁着眼,但那双黑眸却渐渐失去了焦距。
她心头一窒,无助的愧悔似巨浪般将她吞没。
浅眸里满是血色,快要让她窒息。
她怒吼出声,继而又化作无助的问询:“伯懿,你个骗子!你不是说不会死吗?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我应该告诉你为什么不让你靠近他,我应该什么都告诉你,我不该什么都藏在心里你怎么这么蠢啊,为什么要替我挡箭啊,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就听玉浅山说了几句玉临宜的脏话罢了,便忍不住动怒。明明知晓他不会对自己说实话,却还是心软放开了他。结果却害了伯懿。
无数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几乎淹没了她。
那个雪夜,那具焦尸,中毒的母亲,还有那一碗残酒.少主因自己而性命垂危。
还有眼前的伯懿。
她就是个灾星啊,为什么靠近她的人都会遭遇厄运
就在她快要失控的时候,只听到虚无缥缈处传来渺若烟云的仙乐。
像是一滴仙霖甘露落入了她的识海之中,唤醒了她枯干龟裂,摇摇欲坠的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