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头让江阳和张教授等着。
他改天再问问他孙子,让孙子给他讲一讲,他在说给他们听。
他有飞蚊症,经常让孙子给他读书念报,也可以拉近一些爷孙关系。
张教授:“啊,你还有飞蚊症啊。”
江阳:“咦,你也有飞蚊症?”
老冯头摆下手,“生理性的。”
就是年纪大了以后,机能退化,眼睛玻璃体出现了混浊的东西,看书的时候就感觉有柳絮一样的东西在眼前飘,让他很不舒服。
但——
他都这把年纪了,也不值得去折腾了,就这样了。
张教授:“你这——”
毛病不少,但不用治,张教授也不知道这算好,还是不好。
老冯头:“人呐,就跟电脑一样,刚买的时候跑的倍儿快,时间长了就开始卡了,但你也不能说换台电脑吧,你只能慢慢适应这个被淘汰的过程——”
所谓的老,不止同世界妥协,也是向自己的身体妥协。
老冯头和张教授碰杯。
他们还劝江阳,“趁着年轻,多保养身体。”
江阳看着他们的酒:“那你们——”
张教授夹一粒花生米,笑了笑,没说话。
他在结婚以前是个挺悲观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活到现在这么大年纪。
他总觉得一个车祸,一场大病,一个高空坠物,他可能就不在了。
不过——
在结婚以后,他这种悲观改善很多,但孩子和妻子相继去世以后,这种感觉又回来了,唯一改变的可能就是他可以坦然面对这种悲观,没那么恐慌了。
老冯头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来找张教授喝酒了。